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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上一次人工智能寒冬是什么样子的?

2016 年对人工智能行业来说是个颇有特殊意义的一年。这是人工智能的第一个甲子之年,这一年,历经起伏的人工智能再次成为媒体热议的焦点,从投资人、创业者到行业巨头,每一场会议的 PPT 上都写着「人工智能」、「AI」的字眼,以人工智能为修饰词的企业、产品,一次次登上媒体头条;这一年,Google 用 AlphaGo 成功塑造了人工智能即将超越人类的假象,而披着人工智能外衣的《西部世界》又让公众产生了无尽的恐慌;这一年,人工智能市场继续呈现「大鱼吃小鱼」的基本规律,巨头野蛮地收割创业公司并继续在各大科研院校挖人,李飞飞加盟 Google 成为整个业界关注的焦点。这一年,人工智能突然间成为众多公司,包括英特尔、百度、英伟达翻身的救民稻草……

然而同样是在这一年,我们失去马文·明斯基,见证了人工智能从无到有,从高峰到万丈深渊,从一次次跌落到一次次重新崛起的每一个过程……

尽管吴恩达日前在 MIT Technology Review 的访谈中明确表示,与前两次不同,这一次人工智能的驱动力量非常强劲,AI的冬天不会再次来临。但事实上,人工智能行业的泡沫依然不容忽视,类似的话题我曾在第 11 期会员通讯中做过深度分析,同时我还专门整理了一份了解人工智能行业的资源库,而在这周的会员通讯里,我将梳理上一次「人工智能寒冬」时的景象。

我曾多次推荐过约翰·马尔科夫的《与机器人共舞》,在这本书里,有一个篇章专门介绍了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人工智能寒冬,以下文字摘录自《与机器人共舞》,有删减。


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人工智能的魅力吸引来了一代杰出的工程师,不过它最终还是难免让人失望。人工智能一旦未能兑现承诺,这些工程师中有不少人就转向了对立的智能增强的阵营。

谢尔顿·布雷纳(Sheldon Breiner)出生于美国圣路易斯一个犹太中产阶级家庭,很小的时候,他便对自己接触到的一切感到好奇。20世纪50年代,他选择到斯坦福大学读书,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离自家的面包店尽可能远。他想看看这个世界,他在高中时便意识到,如果自己选择留在圣路易斯,那么父亲很可能会强迫他接管家族生意。

毕业之后,布雷纳到欧洲旅行了一段时间,然后又服了一阵兵役,再后来回到斯坦福大学成了一名地球物理学家。他很早就开始痴迷于「磁力可能会造成或预测地震」这一想法。1962年,他加入Varian Associates,这是硅谷发展早期一家主营磁力仪的公司。他的任务是为这些能够检测到地球磁场微小变化的设备找到新的用途。Varian和布雷纳的360度智能算得上绝配,这些高灵敏度的磁力仪第一次变成了便携式设备,从勘探原油到机场安检,将有大量市场成为这一技术的新秀场。

几年后,布雷纳会成为高科技行业的印第安纳·琼斯(Indiana Jones),用这项技术探索考古现场。在布雷纳手中,Varian磁力仪能够发现雪崩遇难者、被埋藏的宝藏、失踪的核潜艇甚至被淹没的城市。早些时候,他在斯坦福大学附近的一片场地进行了野外试验,在那里,他对距地球表面402公里、1.4万吨当量的核爆炸产生的电磁脉冲(EMP)进行了测量。这种代号为「Starfish Prime」的分类测试,让人们对核爆炸、对地球上的电子产品的影响有了新的认识。

…..

最终,布雷纳能够证明断层的磁场变化与地震存在关联,但这些数据被地磁活动蒙上了阴影,这导致他的假说并没能获得广泛认可。不过缺乏科学的确定性并没有让他打退堂鼓。在Varian时,布雷纳的工作是为磁力仪找到更多的商业应用机会,1969年,他和Varian的5个同事一起创建了一家名为Geometrics的公司,这家公司使用机载磁力计来勘探石油矿藏。

7年之后,布雷纳将石油勘探公司卖给了EG&G。又过了7年,他在1983年选择离开。在这一时期,由约翰·麦卡锡的斯坦福大学人工智能实验室率先推出的人工智能技术,以及费根鲍姆和莱德伯格所做的捕捉与存储人类专业知识的工作,开始逐渐泄露到硅谷周围的环境之中。1985年7月,美国《商业周刊》的封面故事是《人工智能——就在这里!》(Artificial Intelligence—It’s Here!);两个月之后,在CBS的晚间新闻中,丹·拉瑟(Dan Rather)大篇幅报道了斯坦福研究所用于寻找矿藏的专家系统的研发工作。在这种热情的影响下,布雷纳也成为一波以技术为导向的企业家中的一员,他们开始相信这一领域已经足够成熟,可以进行商业化。

1977年,Dendral的早期工作引发了无数类似系统的诞生。斯坦福大学的另一个项目Mycin同样采用了基于「if then」逻辑的「推理引擎」(inference engine),以及一个包含了约600项规则的「知识库」,它的任务是推理血液感染。20世纪70年代,匹兹堡也开展了一个名为「内科医生-I」(Internist-I)的计划,这也是针对解决疾病诊断和治疗难题的早期努力。1977年,斯坦福研究所的人工智能研究员彼得·哈特和理查德·杜达(Richard Duda)开发了Prospector,用于探测矿藏,这一工作后来获得了CBS的热切关注。1982年,日本宣布了自己的第五代计算机项目,将注意力高度集中在人工智能领域上并掀起了一场竞争热潮,这最终带来了一个新市场,这个领域里刚刚从学校毕业的博士生就能获得3万美元的年薪。

魔鬼已经跑出了瓶子。开发专家系统已经形成一个叫作「知识工程」的新学科。它提倡的是,你可以将科学家、工程师或经理人的专业知识打包汇总,并将它应用到企业数据中。计算机将有效地成为权威。虽然采纳了技术可以增强人类的原则,但在20世纪80年代,软件企业在向企业推销产品时,给出的仍然是节约成本的承诺。作为一种生产力工具,这些软件的目的要尽可能规避替代工人的说辞。

布雷纳仔细思考着各种各样的行业,努力筛选着最容易将人类专家的知识打包的行业,很快,他将目光对准了商业贷款和保险承保。当时,世界还没有充斥着针对自动化的警告,他也没有发现关于这些内容的问题。计算机世界正逐渐分化为越来越廉价的个人电脑以及更加昂贵的「工作站」——一般是包含计算机辅助设计应用的机器。两家从麻省理工学院人工智能实验室走出的公司——Symbolics和Lisp Machines,将重点放在了使用采用Lisp编程语言(专为人工智能应用设计)的专业计算机上。

布雷纳创办了自己的公司Syntelligence。后来,这家公司与Teknowledge和Intellicorp并肩成为20世纪80年代硅谷最出名的三大人工智能公司。他四处网罗人工智能专家,并从斯坦福研究所挖来了哈特和杜达。这家公司创造了自己的编程语言Syntel,并将它用在公司软件工程师使用的一种先进的工作站上。Syntelligence还针对IBM个人电脑开发了两款程序——「承保顾问」(Underwriting Advisor)和「贷款顾问」(Lending Advisor)。布雷纳对公司的定义是信息工具提供商,而不是人工智能软件开发商。

在推广这两种贷款和保险软件的时候,布雷纳表示,它们将帮助客户持续、大幅度地节约成本。自动化运用人类专业知识的想法足够引人入胜,这为他从银行和保险公司手中争取到了大量的前期订单,并从风险投资公司处获得了赞助。美国国际集团(AIG)、圣保罗(St.Paul)、消防员基金会(Fireman’s Fund)、富国银行(Wells Fargo)和美联银行(Wachovia)向这款软件投资了600万美元。在大约5年的时间里,布雷纳的公司一直投身于这一项目的研发,最终公司员工人数破百,年营收达1 000万美元。

可问题在于,对布雷纳的投资者来说,这样的发展速度还是不够快。1983年定下的5年计划是,公司年营收超过5 000万美元。由于人工智能软件的商业市场未能达到足够快的增长速度,布雷纳在公司内部也陷入挣扎,他难以满足风险资本家、董事会成员皮埃尔·拉蒙德(Pierre Lamond)的要求——后者出身半导体行业,完全没有软件经验。最终,布雷纳在这场斗争中败北,拉蒙德从别的公司请来了新的经理,这家公司的总部也迁到了得克萨斯州——新经理的家乡。

Syntelligence公司遭遇的正是那场「人工智能的冬天」。20世纪80年代初,人工智能公司一家接一家地走向崩溃,有的是因为资金问题,有些则是因为回归实验研究或重新变回了咨询公司。市场上的失败成了人工智能发展中的一个经久不衰的故事,从炒作到失败反复循环,紧随每次太过野心勃勃的科学断言而来的总是绩效和市场的双重失望。那一代深深沉浸在20世纪60年代技术乐天派人工智能文献中的信徒们,是这场崩溃的早期隐患。从那时开始,同样的繁荣和萧条周期持续了几十年,尽管在此期间人工智能实现了进步。如今,这一周期很可能再次转回原点。在一些人眼中,新一波人工智能技术预示着新「思维机器」(thinking machine)的出现。

在欧洲,人工智能的第一个冬天实际上早到了10年。1973年,英国一位应用数学家迈克尔·詹姆斯·莱特希尔爵士(Sir Michael James Lighthill)领导的一项研究严厉苛责人工智能领域没有兑现承诺、实现预测,例如,早期的斯坦福大学人工智能实验室预测人工智能将在10年后发挥作用。据莱特希尔称,虽然「人工智能的一般调查」(Artificial Intelligence:A General Survey)对美国的影响不大,但它却导致英国的研究资金缩减,研究人员四散。BBC专门以「人工智能的未来」为主题安排了一次电视辩论,莱特希尔批评的对象因此获得了一个作出回应的机会。约翰·麦卡锡乘飞机去参加这次活动,但他却无法为自己的领域作出令人信服的辩护。

10年后,人工智能的第二个冬天在美国降临(1984年开始)。在离开前,布雷纳成功地将Syntelligence的销售额推到了1 000万美元。自1984年起,就已出现「非理性繁荣」的警告,当罗杰·尚克(Roger Shank)和马文·明斯基在一次技术会议上提出这个问题时,他们指出,正在出现的商用专家系统并没有包含任何重要的技术进步,相关研究从20年之前就已开始。1984年,对道格拉斯·恩格尔巴特和艾伦·凯的加强理念来说也是重要的一年。这一年,他们的想法渗透到了每位办公室员工的身边。随着Macintosh的发布,需要一次市场模拟来构建个人计算机的价值,史蒂夫·乔布斯选中了对PC最好的比喻:它是「我们思维的自行车」。

被排挤出自己创立的公司后,布雷纳继续开始自己的下一次探险——一家为苹果Macintosh设计软件的创业公司。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直到80年代,许多硅谷最聪明、最耀眼的人都走过这样的道路。

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这一项目在麻省理工学院、斯坦福大学人工智能实验室和斯坦福研究所悄悄展开,并逐渐渗透到世界各地。最初,人类对机器人和人工智能技术的观点主要来自布拉格傀儡(Prague Golem)的传说、玛丽·雪莱(Mary Shelly)的《科学怪人》(Frankenstein)以及卡雷尔·恰佩克(KarelČapek)开创性的《罗素姆万能机器人》(Rossum’s Universal Robots),这些著作都提出了关于机器人对人类生活影响的一些基础问题。

然而,当美国计划将人类送上月球,一拨强调科技、总体持乐观主义的科幻小说也随之浮现,这些作品来自艾萨克·阿西莫夫(Issac Asimov)、罗伯特·海因莱因(Robert Heinlein)和亚瑟·克拉克(Arthur Clark)。在克拉克的小说《2001:太空漫游》中,肆意横行的感知计算机HAL不仅对流行文化造成了深刻影响,同时也改变了人们的生活。开始在宾夕法尼亚大学读计算机研究生之前,杰里·卡普兰就已经对自己有了打算。《2001:太空漫游》于1968年春天发布,那年夏天,卡普兰把这本书反反复复看了6次。他和自己的两个朋友反复地诵读它,其中一个朋友说:「我要拍电影。」后来他的确做到了,成了一位好莱坞导演。另一位朋友成了一名牙医,而卡普兰则走进了人工智能的世界。

「我要去创造那个东西。」卡普兰这样告诉自己的朋友,这里所指的「东西」便是HAL。与布雷纳相似,卡普兰也成了第一批试图将人工智能带向商业化的人,而在这一努力因为人工智能的冬天而搁浅的时候,他也选择转投智能增强技术…..

卡普兰选择离开斯坦福并加入了Teknowledge,这主要是因为卡普兰十分敬重的芝加哥大学物理学家、商学院教授李·赫克特(Lee Hecht)也选择加盟Teknowledge并担任CEO,管理起了由20个从斯坦福来的人工智能「难民」组成的Teknowledge突击部队。1982年,赫克特曾向《大众科学杂志》(Popular Science)表示:「我们的创始人创造了比其他人更多的专家系统。」Teknowledge在斯坦福园区附近大学路的尽头开设了一间店铺,不过很快,他们就搬到了帕洛阿尔托市中心一座更华丽的高层建筑中。在20世纪80年代初,这间办公室体现出了一种时尚的现代主义风格,主色调近乎黑色。

这家超一流的公司明确指出,新的人工智能项目售价并不会多便宜。专家系统中每一条规则都需要工作人员与专家进行长达一小时的交流,而一个可行的专家系统往往需要500条甚至更多的规则。一个完整系统的开发费用可能高达400万美元,不过与布雷纳相似,赫克特也相信,通过对人类专业知识进行整理和抽象化,随着时间的推移,企业能够节约大笔开销。

…..

(卡普兰)被邀请参加国王在旧金山波西米亚俱乐部(Bohemian Club)举办的晚宴。卡普兰应邀出席,并与一位美丽的瑞典女性相聊甚欢。他们聊了将近一个小时,卡普兰觉得她也许是王后,而事实上,她只是负责此次皇室与随行人员赴美之旅的瑞典航空公司的一名空姐。其实,这次邂逅的两位主角都犯了一样的错误,在卡普兰觉得面前的女人可能是瑞典王后的同时,这位空姐也以为他就是史蒂夫·乔布斯。这个故事有一个圆满的结局,那次见面后两人开启了8年的恋情。

Teknowledge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这家公司患上了「房间里最聪明的人」(The Smartest Guys in the Room)综合征。凭借由全球顶尖的人工智能工程师组成的阵容,他们抓住了这一新领域的魔力,针对那些需要高昂咨询费用的业务,他们传授着自己的炼金术。然而,当时的人工智能只不过是把一堆「if-then-else」语句摆在一起,然后封装在一个要价过高的工作站中,并用当时并不常见的大型电脑显示屏,配以诱人的图形界面,呈现在人们的面前。事实上,比起所谓的「罐装」专业知识,它更像是满是烟雾弹的骗术。

卡普兰本人成了这家公司内部的「特洛伊木马」1981年,IBM PC为个人电脑带来了合法地位,并大幅度削减成本,同时扩大了计算的普及范围。道格拉斯·恩格尔巴特和艾伦·凯的智能增强基因几乎无处不在。计算可能被用来扩展或替代人类,成本的下降让软件工程师可以选取其中的任意一条路。这时,计算终于从企业数据中心那些悉心维护的玻璃墙后走向了企业的办公用品预算之中。

…..像布雷纳一样,他(卡普兰)迅速从一个人工智能忍者转变成恩格尔巴特智能增强世界中的一员。当时的个人电脑正在成为史上最强大的智慧工具。越来越明显的是,将人类设计在计算机系统之内或之外,实际上有着同样的可能性。

当人工智能在商业化的道路上步履蹒跚时,个人电脑和智能增强的发展却在突飞猛进。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个人计算机产业在美国爆发。几乎就在一夜之间,计算机能够成为家庭的梦幻放大机、办公室生产力工具的想法取代了将计算机视作政府企业的官方工具的看法。到1982年,个人计算机成为一种文化现象,《时代周刊》甚至将个人计算机作为「年度人物」印在了封面上。

这些设计师自己在人工智能与智能增强的选择中选择了后者。后来,卡普兰创建了Go公司,并设计了世界上第一个笔上计算机,这也预示了十几年之后iPhone和iPad的出现。就像1980年前后那个在人工智能的冬天选择转换阵营的谢尔顿·布雷纳一样,卡普兰在即将到来的后PC时代中也成了以人为核心的设计运动中的一员。

029:三大流媒体音乐服务的 2016

1999 年,全球第一个可自定义的在线广播服务诞生——Launchcast。2001 年,Rhapsody 作为全球第一个按需流媒体音乐服务出现,足足比 Spotify 早了 7 年。但这些在线音乐的先锋却被另一股新生力量击败,这就是苹果在 2003 年推出的 iTunes,借助 iPod 在全球的影响力,iTunes 成功塑造了数字音乐付费下载的商业模式,帮助苹果完成前 iPhone 时代的「伟大复兴」。

时间来到了 2016 年年末,这一年的标志事件则是:基于订阅的在线流媒体音乐服务总收入超过付费下载的音乐服务收入。

也因此,站在现在这个时间节点,我们有更多理由去回顾和盘点流媒体音乐服务的过去和现在,而我们也确信,即将到来的 2017 年,流媒体音乐服务不再是所谓的小众市场,而将成为音乐的未来,我们真正需要思考的则是,这个市场的领军者在哪里?又有哪些值得关注的产业变化?

特别需要说明的是,考虑到当前中国流媒体音乐服务市场的发展阶段和特殊情况,我这里并不想多展开对国内市场的论述,而是会站在一个相对宏观、全球的视角去看待流媒体音乐服务的发展状况,而当下的这些变化会在未来几年陆续影响到国内市场,毕竟,从硅谷到北京的创业大街的距离,在政策的左右下,其实还很远。

在流媒体音乐服务收入超过付费下载收入的大背景下,还有诸多事件值得关注,比如在今年 7 月,根据一份来自 RIAA 的年中统计报告显示:得力于流媒体音乐服务收入的快速增长,整个 2016 年的音乐市场收入有望实现 8.1% 的增长,达到 34 亿美元,这是自上世纪 90 年代末最好的一年。流媒体音乐服务中,Spotify 和 Apple Music 无疑是最大的赢家。

在去年披头士乐队开始拥抱流媒体音乐后,格莱美也开始设置一项专门针对流媒体渠道发行的奖项,RiAA 开始将流媒体音乐数据纳入白金和金唱片的统计范畴,就连曾经将 Spotify 比作「the last desperate fart of a dying corpse,」的乐队 Radiohead 也在 Spotify 上发行了新音乐。更广泛的参与者还包括 Beyoncé,、Chance the Rapper 以及 Drake 等,纷纷在不同流媒体音乐上推出独家专辑。

而不同的流媒体音乐服务公司也有不少新仇旧怨。比如 Spotify 就公开抱怨苹果的应用内付费政策使其无法得到公平对待,而苹果的 Apple Music 也和另一家流媒体音乐公司 Tidal 不断就某些独家资源争得面红耳赤。

这些争议并未让众多用户真正收益,以独家内容来说,如果一个歌迷需要多个歌手的新唱片,那么他/她/它就需要订阅多个流媒体音乐服务,这种碎片化的音乐收听体验还将继续,因为流媒体音乐服务市场正在迅速成长为一个红海市场。在一个可遇见的未来,包括 Pandora、iHeartRadio、Vevo 都在虎视眈眈,而巨头们,包括亚马逊推出的 amazon Music Unlimited、SoundCloud 的 SoundCloud Go 等等,都在让这个市场变得异常拥挤。的确,洗牌已经开始,一如 Rdio 被收购那样,三星在今年也关闭了自己的流媒体音乐服务 Milk Music。

对于市场里现在的玩家而言,除了在独家内容方面的竞争,还围绕个性化、自动化音乐推荐优化用户体验,一部分流媒体音乐服务提供低门槛的入门级产品供用户体验。而除了针对智能手机领域,更多围绕智能家居、汽车的流媒体音乐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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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展示了流媒体音乐公司的订阅用户数量图,但另一个事实也不容忽视:坐拥 4000 万订阅用户的 Spotify 至今还没有盈利;Tidal 的亏损较上一年增加了两倍;也没有任何可靠证据证明,苹果的 Apple Music、亚马逊、Google 的音乐服务能挣到大钱。至于唱片公司,他们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让流媒体音乐服务的收入低消下跌的付费下载和实体唱片收入。

事实上,音乐行业复杂的版权结构与冗长的流程让歌手也很难挣到钱。不管是Pandora还是Spotify,都需要和唱片公司以及版权代理机构谈版权。根据Spotify官方说法,该公司2013年将全部收入的70%用于支付版权费用,据不完全统计,这笔费用高达3亿美元。

可现实就是,尽管流媒体音乐付费商付出高昂费用,但在音乐唱片市场,流媒体音乐服务商面临所谓「音乐人组织」(唱片公司和版权代理机构组成)的挑战,「音乐人组织」看起来是在为歌手们谋取利益,但真实情况是,由于代理体系庞大、冗长,且没有真正意义上数据支持,导致所谓的分成成了均分。这便是导致一些看起来被播放几百万次的歌曲,其歌手只能收到不足100美元收入的原因所在。

接下来,我们不妨来盘点全球范围内的几家流媒体音乐公司的优势和劣势,以这个为基础再去预测 2017 年的市场发展情况,或许更有意义。

Spotify

毫无疑问,Spotify 是当下流媒体音乐服务的绝对领军公司。9 月份的时候,其 CEO Daniel Ek 在 Twitter 上宣布该公司的付费用户数量达到 4000 万人,相比于 2015 年 6 月翻了一倍。相比于其他科技巨头,Spotify 是一家专注于流媒体音乐的公司,这也意味着 Spotify 并没有多少除了音乐之外还可以提供给唱片公司或音乐人的「额外福利」,也正因为这样的原因,尽管 Spotify 一直坚定不移反对唱片公司将内容提供给某个独家音乐服务,比如 Apple Music,但这并未真正影响到其与唱片公司的关系。

2016 年 6 月,曾担任 Lady Gaga 经纪人,并创立艺人管理公司 Atom Factory 的 Troy Carter 加入 Spotify,进一步拓展与音乐行业的良好关系。就如我在本周播客里所言,Spotify 在个人播放列表的智能化推荐方面不断做出创新,其用户体验非常好,而且还会随着你使用次数的提升不断优化推荐的精确度。另外,Spotify 开始涉猎视频市场,并成功进入日本流媒体音乐市场。

但摆在 Spotify 面前最大的挑战显而易见,尽管付费用户最多,但依然无法盈利。根据该公司 2015 年提供的数字,全年的亏损将近 2 亿美元。更重要的是,Spotify 目前处在与主要唱片公司(包括环球音乐、索尼音乐和华纳音乐) 新一轮版权谈判的关键时期,尚无确切消息证实其可以获得比其他流媒体音乐公司更少的版权费率(以苹果的 Apple Music 为例,需要将收入的 57.5% 分给各大唱片公司)。
对 Spotify 而言,公司最大的挑战就是即将 IPO。事实上,该公司的确处在一个微妙时期,尤其在 3 月份以可转换债务的交易条款获得 10亿美金之后,上市的压力也越来越大。音乐行业的一些分析师也认为,如果明年不能上市,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麻烦了。与此同时,Spotify 也谋求收购 SoundCloud,从而进一步巩固自己的领先地位,但价格并未谈妥。Spotify 显然已经向公众证明了自己是一家非常棒的流媒体音乐公司,但还要努力说服华尔街,毕竟华尔街的那些人是要利润的。

Apple Music

苹果在流媒体音乐上的势头很猛,利用品牌号召力和重金拉拢唱片公司、音乐人的独家内容,如今已经完全站稳了第二的位置。最新的数据显示,Apple Music 自去年 6 月推出之后,付费用户已经达到 1700 万。而在最新的 iOS 10 系统中,Apple Music 的 UI 经过重新设计,也开始和 Spotify 那样注重基于算法的个性化推荐。苹果目前在独家内容上的掌控力,是整个业界都无法比拟的。

但独家内容也有一定的消极影响。比如当环球音乐集团旗下的 Cash Money Records 的 Frank Ocean 在 Apple Music 发布了一张独家专辑后,环球音乐 CEO Lucian Grainge 气急败坏地要求旗下所有唱片公司停止与流媒体音乐的独家内容合作,此事的影响到底如何还有待进一步观察。

另一方面,苹果与艺人和粉丝的关系也时不时呈现出一丝紧张。 7月份的时候,针对 Apple Music 设计界面,Bon Iver 的 Justin Vernon 将其称之为「literally horrid platform」,从这个角度来说,不管是 Jimmy Iovine 还是 Dr. Dre,还需要继续帮助苹果和这些艺人搞好关系。

而 Apple Music 接下来的举动依然是会是覆盖更多独家内容。2015 年 Apple Music 刚刚问世时曾强调对于人类挑选歌曲的钟爱,未来,算法会更多介入到歌曲推荐的规则里,其实我最大的期望就是 Apple Music 的稳定性,尤其是不再卡顿。

Google

Google 目前有两大音乐服务,一个是 Play Music,这是一个与 Spotify 类似的流媒体音乐服务。另一个则是 YouTube,同时 YouTube 又提供免费版和付费版(YouTube Red)。这一系列产品的确很乱,我在订阅了每月 9.9 美元的 Play Music 后,发现自动成为 YouTube Red 成员,于是 YouTube 的所有视频也不再有片头的广告。这样「连锁」的产品矩阵如何目前还不知晓,Google 也从未公布过整个音乐服务的订阅用户,但考虑到 YouTube 巨大的访问量,这个数字应该不会太少。9 月份的时候,YouTube 请来唱片业大亨 Lyor Cohen 担任全球音乐服务负责人,显示出该公司对于继续推动音乐产品的决心。

不管是 Play Music 还是 YouTube 的音乐服务,盈利都是一件无法避免的困境,而随着竞争的加剧,版权相关的费用还将持续增加。或许,就像 YouTube 其他领域的一样,广告收入会成为支撑整个 Google 服务的重要收入来源,这方面,Google 也是轻车熟路了。

028:前 Uber 时代,ZipCar 如何让租汽车成为一股潮流?

从出行的实现方式来说,Uber 做到了「我为人人当司机,我当人人的乘客」的终极体验,当然这个过程也并非一帆风顺,在几乎全球各个国家都遭到不同程度的抵制和阻碍。在 Uber 之前,所谓共享出行的唯一代名词则是 Zipcar。

简单来说,这是一家共享汽车的公司,会员可以随时随地租一款车上班或旅行,换句话说,Zipcar 就是一家租车公司。但从另一方面来看,在一个以汽车业立国的美国,让公众接受租一辆汽车的观念并不比当初亚马逊推行公有云业务轻松。这也让我想到当下中国的共享单车(自行车),事实上,这两种商业模式天然相似:

  • B2C:都是公司将车辆(汽车、自行车)租给普通消费者;
  • 都按需付费:消费者按使用时长付费;
  • 都基于互联网下单:所不同的是,Zipcar 的用户当时通 PC 互联网,而中国的共享单车用户则是利用互联网下单;
  • 用户需求的痛点一致:不管是 Zipcar 的汽车还是共享单车的自行车,用户最需要的其实是方便取到车,这本身也是包括 Uber 在内的共享出行商业模式所遇到的共同问题[1]
  • 都面临一定的文化挑战:Zipcar 要挑战的是美国人对于汽车的特殊感情;而中国共享单车行业的最大挑战则是中国人内心对于开上一辆「大汽车」的追求;

本文无意将 Zipcar 与当下中国火热的共享单车做对比,而是希望借助一本书进一步探讨此类商业模式背后的逻辑。亚德里安·斯莱沃斯基(Adrian J. Slywotzky)在《需求——缔造伟大商业传奇的根本力量》一书里对 Zipcar 如何起步以及又是如何在研究用户需求基础上快速崛起的,下面的内容选择这本书,有轻微删减。


2003 年 2月 1 4日 ,星期五 ,斯科特 ·格里夫斯 ( Scott Griffith)在一天的紧张忙碌之后 ,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 。短短一天之中 ,竟发生了一件能够改变命运的大事 。 Zipcar的董事会决定任命他接替公司创始人罗宾 ·切斯 ( Robin Chase ) ,执掌公司 CEO 的大印 。

对于当年 44 岁的格里夫斯来说 ,那是个激动且有些混乱的时刻 。他之前曾做过两家创业公司的 CEO ,一次失败 ,一次成功 。如今再次掌舵 ,心情十分爽朗 。而且 ,他也很喜欢 Zipcar的特立独行和远大抱负 。这家公司提供了一种买车的替代方案 ,可以同时实现省钱 、省事和环保三个目标 ,并由此改变人们的用车方式 。然而 ,切斯及其团队整整努力了 4年 ,经过无数次研究 、实验 、革新和挣扎之后 ,公司的前景依然不太乐观 。需求量并不是没有 ,但确实很低 ,低到了无法持续 、无法盈利的地步 。

如果用火箭打比方 ,那么 Zipcar就是一艘已经发射 ,但却无法冲出大气层的火箭 。这艘火箭一次又一次地停止前进 ,掉回到地面上 ,被巨大的地心引力拖住了后腿 。就是这股地心引力 ,致使全社会超过 80 % 的新业务新产品以失败告终 。董事会和公司员工曾讨论过各种解决办法 :降价 、做广告 、免费试用 、调整车辆类型结构 、重新设计网站等 。虽然问题显而易见 ,但解决办法却像一个谜 ,令人琢磨不清 。

格里夫斯一直对技术革新与客户需求之间的交集痴迷不已 。他成长于 20世纪 70年代的匹兹堡 ,亲眼见证了钢铁行业的衰退给本地经济带来的毁灭性打击 。同时 ,他是天生的修理专家 , 9岁时就能用焊枪修好家里的烤面包机 。用他自己的话说 , 「没把我自己电死 ,算我命大 。 」

现在 , Zipcar将成年人世界中一个类似的问题摆在了格里夫斯的面前 :他能否找到火箭无法脱离大气层的真正原因 ?他能否在公司资金用光之前 ,把出现问题的地方修理好 ?

美国人对汽车有着浓厚的感情 。所有的文化评论家都对此确信无疑 ,绝大多数普通人也对此毫无异议 。在 2001年进行的一项调查发现 , 84 %的美国人承认深爱着自己的汽车 , 12 %为自己的汽车起了昵称 , 17 %的人还在情人节为爱车买了礼物 。没错 ,美国人的确对汽车怀有浓厚的感情 。

果真如此吗 ?

  • 美国人真的喜欢上下班的路程吗 ?
  • 美国人真的喜欢行驶在以堵车闻名的亚特兰大和洛杉矶那水泄不通的道路上吗 ?
  • 美国人真的喜欢在纽约的长岛公路 (有 「全世界最长的停车场 」之称 )以每小时 8千米的速度爬行吗 ?
  • 美国人真的喜欢在曼哈顿 、芝加哥或费城满地大坑的街道上 ,躲闪于无数公交车 、运输卡车 、破旧的出租车 、并排停在路边的车辆之间吗 ?
  • 美国人真的喜欢排队等车位 ,喜欢在想方设法停下车之后 ,还要在 3000个一模一样的车位中寻找自己那部车吗 ?
  • 美国人真的喜欢支付汽车的保险费 、修理费 、罚单 、注册费和税金吗 ?
  • 美国人真的喜欢在加油时看着计价器上的数字蹦得飞快吗 ?美国人也许对汽车有着深厚的感情 。但在人与车的关系中 ,有时候却会由爱生恨 。

密歇根州安娜堡的记者玛丽 ·摩根 ( Mary Morgan ) ,对美国人与汽车之间又爱又恨的关系进行了深入的思考 。事实上 ,她本人就切身体会到了这种纠结 ,就是否放弃汽车一事与家人讨论了很长时间 。安娜堡拥有完善的公共交通系统 ,摩根一家就算没有汽车 ,平时的各项活动也可以照常进行 。但是 ,摩根这样告诉我们 :

不得不承认 ,我一直以来都没有决心和勇气迈出这一步 。对于我来说 ,开车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好像上瘾了一样 ,真的 。而且没办法一下子就戒掉 。我现在戒车 ,就像戒烟一样 ,要经过尼古丁贴剂一样的过渡疗程才行 。我在戒车这件事上之所以有些不情愿 ,可能是因为我觉得 ,拥有汽车就等于拥有了自由 。如果没有汽车 ,我的行动就受到了限制 。

摩根在这里最生动的说法 ,就是用 「上瘾 」这个词来形容她对汽车的情感 。我们一般用这个词来描述对我们自身有害的某种习惯 ,虽然内心很渴望改变 ,却无能为力 。无数美国人之所以购买汽车 ,就是因为上了这种 「瘾 」 。不是因为他们发自内心地热爱汽车以及汽车带来的种种麻烦 ,而是因为 ,拥有汽车是唯一能让他们体验到自由感的办法 。自由 ,才是他们真正热爱的 。

然而 ,要将机会转化为真正的需求 ,却是难上加难 。

回顾 20世纪 70年代 、 80 年代和 90年代 ,石油泄漏 、油价飞涨 、海外石油危机 、石油供应短缺 ,再加上全球气候变暖等威胁 ,充分暴露了我们对石油过分依赖而带来的危害 。有远见的政府领导和城市规划师一直在尝试消除或减轻公众对汽车的依赖 。他们设计了各种办法 ,包括改善城市公共交通系统 ,设立无车带和步行购物区 ,出台限制性的汽车法规 、高昂的税费和牌照政策 ,实行高峰期行车收费 ,以及复杂的停车限制规定等 。可是 ,这些举措却鲜有成效 。

2000 年 ,以讽刺风格闻名的 《洋葱 》刊载的一篇文章 ,题目直中要害 : 「 98% 的美国人希望别人使用公共交通工具 」 。人车关系中缺失的部分 ,正代表了一个非常有吸引力的替代方案 ,而这种新型交通方式 ,既能消除买车养车带来的诸多麻烦 ,同时也能让人享受到汽车带来的自由 、方便与快乐 。

1999 年时 ,罗宾 ·切斯决定着手创造出一种富有魔力的买车替代方案 。

切斯毕业于威尔斯利学院 ( Wellesley )公共健康专业 ,后在 MIT 的斯隆商学院获得了 MBA 学位 。她专注于环保事业 ,一直就对美国人的汽车瘾深感忧虑 ,还撰写过多篇激情洋溢的文章 ,诸如 《化石燃料 :新型奴役 》等 。然而 ,由于欠缺一种有吸引力的替代方案 ,她的循循善诱似乎并不见效 。

之后 ,在 1999 年 ,切斯尝试着将自身的商业才华应用于美国的环保事业 ,并在此过程中 ,发现了一个解决汽车困境鲜为人知的方法 ——汽车共享 。她希望通过让几个人 (特别是城市居民 )共享同一辆汽车 ,来达到减少路面不必要车辆的目的 。

切斯发现 ,汽车共享可以从多方面实现资源节约 。减少路面上的车辆 ,就意味着在制造环节可以省下更多的钢铁 、橡胶 、玻璃等原材料 ,此外用于建设公路和停车场的土地面积也会更少 。而且 ,加入共享计划的人也不会对汽车有过分的依赖 ,不会去趟离家 5个街区的超市还要开车 ,这样就减少了汽油消耗 ,不会在没必要的车程 、等红灯的时间和绕着街区找车位的过程中浪费资源 。

非营利形式的汽车共享服务 ,当时已经在西欧以及美国几个城市 (如俄勒冈州波特兰 )推广 。但这些由市政府出资提供的服务 ,虽然本意是好的 ,但实施起来却并不顺利 。车钥匙统一储存在位于中心地带的机械锁箱中 ,行车记录还要亲笔在纸上填写 。除了热心环保的人士之外 ,汽车共享的需求基本为零 。

切斯明白 ,用另一堆麻烦来取代购车养车的麻烦 ,根本无法创造出多少新需求 。但她同时也认识到 ,互联网提供了理清甚至斩断这团乱麻的契机 。切斯认为 ,汽车共享对环保的贡献 ,可以通过一家能够吸引到主流客户持续需求的商业化公司来实现 。

壮志在胸 ,她与德国好友安特耶 ·丹尼尔森 ( Antje Danielson )从几家风险投资公司募到了 130 万美元 ,在自己的家乡麻省剑桥将理想落实在行动上 。他们决心把汽车共享事业做大做强 ,为国家面临的能源和环境问题带来实实在在的影响和改善 。

切斯的丈夫罗伊 ·鲁塞尔成为了这家新公司的首席技术官 。他与一支编程团队开始创造一套基于 Web的系统 ,用于汽车的预定和跟踪 。汽车停在事先安排好的车库或停车场 ,付费会员只要点几下鼠标 ,就能找到并预定离自己最近的车辆 。会员凭一张数字编码卡片便可以使用汽车 。系统实现了在线自动计费 ,取代了传统的纸笔 。客户用不着填写保险表单 ,相关的费用已经包含在了每小时的使用费率里 。甚至连汽油钱都不用费心 ,用会员卡在加油站可以像使用信用卡一样支付油费 。

这些创新 ,极大地提升了汽车共享的功能性 ,满足了实现魔力的前一半要求 。 「我们的目标 ,就是要让用车像从 ATM机中取钱一样方便 。 」切斯曾这样说过 ,而新的基于 Web 的租赁系统也十分接近这个目标 。一位早期用户曾如此评论 , 「如果把在大公司柜台填写各种表格的功夫换成使用 Zipcar ,同样的时间里 ,我已经开出去 1 0英里的路程了 。 」另一位也感叹道 , 「你永远也不用跟活生生的人打交道 ,直接在网站上进行预订就可以 。 」第三位用户则称切斯的系统是 「周游全市最方便最省钱的方法。」

在命名方式上,她和丹尼尔森两人想出了几个名字 ,开始在波士顿街头向路人征求意见 。其中一个名字 「轮享 」 ( Wheelshare )很快就被枪毙掉了 ,因为听起来像 「轮椅 」 ( Wheelchair ) 。还有一个名字 :全美汽车共享 ( U.S.Car share ) 。在征询他人意见之后 ,切斯惊奇地发现 ,很多人对 「汽车共享 」这个概念有种根深蒂固的反感 。 「这个词让人感到紧张 。 」她之后这样解释 , 「听到这个词 ,人们会有一种被勒令排队等候的感觉 。从那时起 ,我就禁止公司员工使用 『汽车共享 』这个词 。我们会称酒店为 『卧具共享 』吗 ?那会让人感觉完全没了隐私 。我们会称保龄球为 『鞋子共享 』吗 ?那样谁还会去玩保龄 ? 」

对于身为理想主义者的罗宾 ·切斯来说 , 「汽车共享 」代表着一种社会意识 ,代表着拯救地球的美好愿望 。但对于普通美国人来说 , 「汽车共享 」一词却十分怪异而没有品位 。切斯尊重客户的意见 ,放弃了这个名字 。

最终 ,切斯将公司命名为 Zipcar ,这个名字能让人联想到有趣 、省事的特质 ,例如速度和便利 ,而且还配上了一句口号 「随时待命的代步工具 」 。

她组建了一只小型车队 ,全部由时髦的青柠色大众甲壳虫组成 ,原因是这种车型外观时尚 ,同时还象征着环保 。一开始在波士顿 ,然后又推广到了华盛顿和纽约 。就这样 , Zipcar正式开张营业了 。

结果 ,市场 「毫无反应 」 ——这是需求创造领域最令人生畏的四个字 。或者说基本上毫无反应 。头一年 ,只有 75人注册了会员 。从1999 —2003 年 , Zipcar的成长虽然稳定 ,却十分缓慢 ,停滞在 3个城市拥有 130辆车和 6000名会员的状况之下 ,止步不前 。

切斯一直在努力 ,尝试用创新的手段为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产品注入更强的魔力 。然而 ,几个月之后 ,切斯的投资人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他们担心 ,这位激情四射的 CEO更关注的是拯救世界 ,而不是帮他们赚取合理的投资回报 。 2003 年时 ,一笔 700万美元的夹层融资 在最后时刻化为乌有 。虽然切斯想办法搞到了另一笔资金 ,但公司的董事会再也忍无可忍了 。曾经 ,切斯的愿景 、创造力和驱动力就是 Zipcar的一切 ,而现在 ,她却被董事会从自己一手打造的梦想中驱逐了出来 。

罗宾 ·切斯及其团队在1999 年到 2003 年间设计出的 Zipcar产品 ——我们姑且称之为 Zipcar 1 . 0 ,的确比最初的汽车共享机制更有吸引力 。但从公司不稳定的销售业绩来看 ,产品缺乏能抓住大规模客户群的关键特质 。现在亟待解决的问题就是 ,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

新任 CEO 格里夫斯的主要任务 ,就是开发出 Zipcar 2 . 0 ,这是切斯梦寐以求却又无力实现的魔力产品 。这就意味着 ,要把 Zipcar的关注群体扩展到热心环保人士之外 ,强调产品对都市居民生活质量的提升 。 「这是一种人们主动选择的生活方式 , 」格里夫斯说道 , 「你的目的 ,是要说服人们逃离汽车公司长达百年之久的营销攻势 。 」若想让公司成长为一家真正的企业 ,服务的规模就要提升一个等级 。用董事会成员彼得 ·奥尔德里奇的话说 ,就是要 「将一场政治运动转变为一家公司 」 。

可没想到 ,格里夫斯却开始叫停规划之中的扩张项目 。他之后解释说 , 「我们需要先在一个城市的层面验证商业模式的可行性 。公司在着手扩张时并没有真的考虑清楚 ,实现盈利需要具备什么样的条件 。 」

关于 Zipcar如何才能实现快速成长 ,当时是众说纷纭 。有人建议开展激进的广告营销活动 ,也许通过广告牌 、平面媒体 、广播和电视广告等手段 ,高强度宣传 Zipcar的优势 ,可以吸引人们去尝试公司的服务 。另一些人则倾向于利用自由媒体的力量 ,通过访谈 、报刊文章等信息宣传手段 ,唤起人们对城市生活的情感和环境保护的价值观 。还有一些人提倡传统的商业手段 :打折券 、免费试用 、地铁站外和商场中的 Zipcar登记柜台等 。

而格里夫斯则决定先开展客户意向的研究调查工作 。为了搞清楚 Zipcar产品缺乏魔力的真正原因 ,格里夫斯成立了焦点小组 ,对那些知道 Zipcar品牌却出于某种原因没有加入会员的观望派进行了深入研究 。究竟什么才能激励他们加入 Zipcar会员呢 ?格里夫斯认真听取了观望派的意见 ,把研究的重点放在导致这些人犹豫不决的具体原因上 。经过细致的研究 ,他发现 ,如果对业务成长本身投入足够的关注 ,就可以解决汽车共享服务中的很多长期问题 ,并大幅提高 Zipcar的内在吸引力 。

就像一位 Zipcar会员所说的一样 , 「如果最近的 Zipcar在两个街区之外 ,让我赶夜路走到那里 ,我就会不耐烦 。 」另一位会员说 , 「如果车停在离我家步行 5分钟以外的距离 ,我就不考虑了 。 」他们道出了无数人的心声 。这就衍生出了一个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棘手问题 。 Zipcar的默默无闻限制了车队规模的发展 ,而在这样的现实之下 ,又该如何壮大 Zipcar车队规模 ,使服务更受欢迎呢 ?格里夫斯拓宽了思路 ,对问题进行了重新界定 ,成功跨越了这道障碍 。他认识到 , Zipcar走向未来的关键在于密度 。汽车的停放位置必须距离会员很近 ,才能真正替代个人购车 ,成为一种便捷的出行工具 。比如说 ,如果波士顿拥有 20万会员 , 8000辆车 ,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而公司当时面临的真正挑战 ,是凭借一个规模很小的组织 ,去模拟大规模机构才能实现的高度市场渗透 。

为了达到这一效果 ,格里夫斯决定将 Zipcar车队集中在少数几个精心筛选的位置 。决策一经实施 ,立即获得了立竿见影的需求成效 。

Zipcar没有将车队投放到整座城市 ,而是集中力量 ,在几处城市居民区形成相对密集的布阵 。这些居民区中住满了典型的 Zipcar用户 :年轻 、精通技术 、环保 、节约 。 Zipcar重点抓住潜在客户集中的地区 ,就算从小规模起步 ,也可以实现高密度的目标 。

Zipcar组织了街头宣传队 , 「一个小区接一个小区 ,一个地址接一个地址 」地推广 Zipcar品牌和产品 ,并专门在特定的居民区开展了多姿多彩的营销活动 。华盛顿有一个小区 ,那里居住的全都是没有汽车的年轻专业人士 , Zipcar在小区的路边放了一张旧沙发 ,上面挂出一块牌子写着 「想把这张沙发搬回家 ,你需要一辆 Zipcar 」 。波士顿很多大学生发现 ,城中的 T线运输系统中贴满了 Zipcar的大幅海报 ,上面赫然写着 「一年 350 个小时用来做爱 , 420个小时用来找车位 。究竟哪里出了毛病 ? 」

客户需求有着不同的类型 , Zipcar的业务也力图与之保持一致 。公司在不同的居民区部署了不同的车型 :剑桥是个具有环保意识的地区 ,这里的车队由混合动力普锐斯组成 。而在波士顿奢华高雅的贝肯山 ( Beacon Hill )一带 ,则有沃尔沃和宝马随时待命 。 「我们就像路边的咖啡店 、干洗店一样 。 」格里夫斯回忆说 , Zipcar就是一家按本地需求提供本地服务的本地公司 。公司不遗余力地识别着各种类型的潜在客户 ,并制定出了不同的产品组合 ,以吸引到每一类客户的关注 。

最重要的是 ,这种主打本地的战略实现了 「即时密度 」的目标 。在选定的居民区中 , Zipcar随处可见 ,既可以让会员很轻松地订到车 ,也可以让人一眼就认出 Zipcar的品牌 。

似乎一夜之间 ,成千上万的人开始注意到 Zipcar 的魔力特质 ,而 Zipcar 也成为了家人朋友之间的谈资 :

  • 「我现在如果想去拜访住在郊区的朋友 ,就再也不用为了租车花上 80 美元 ,也不用在去租车公司的路上和填写申请表格上花时间 。 」一位 Zipcar会员这样说 。 「如今 ,我只需找到最近的 Zipcar ,就能开着车去拜访朋友 。不仅节约了更多时间 ,费用还不到以前的一半 。 」
  • 「我老婆是专业摄影师 , 」另一位会员说 , 「她为了搬运拍摄婚礼的设备 ,一个月会用上三四次 Zipcar服务 。如果没有 Zipcar ,她就得买辆车了 ,而这样一大笔投资其实并不会给她带来多少收益 。 」
  • 「我们可以用 Zipcar的服务做很多事情 ,这些事如果没有 Zipcar就根本无法办到 , 」第三位会员说道 , 「我们不再需要日用品送货服务 ,而且现在我们买酒的时候 ,可以成箱买 ,不用一次只买一两瓶 ,这样就省了很多钱 。上礼拜 ,我们用 Zipcar把一棵圣诞树运回了家 。想想看 ,如果换成地铁 ,那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 」
  • 「我很喜欢在公司会议时使用 Zipcar的服务 , 」还有一位会员这样说 , 「客户看到我开着 Zipcar ,会跟我打听这家公司 ,他们觉得这种服务很酷 ! 」

写在最后

事实上,我个人并不认同当下的共享单车,我看不到这种商业模式真正给交通带来的改观,反而在北京这样的城市,由于很多路段没有自行车道(有也被征用来停车),大量自行车行驶到了机动车道,这不仅带来潜在的交通事故危险,也大大降低了机动车的通行能力,从这个角度来看,共享单车几乎是个毫无意义的产品。

更重要的一点在于,当下中国城市化发展带来的郊区化住宅潮流还在持续,汽车还将持续成为中国城市人必备或必需品[2],这也将大大限制所谓共享自行车的使用空间和产业想象力,另一方面,也给类似 Zipcar 的中国模仿者们,如神州租车等带来持续的利好。


  1. 关于这个方面的讨论在《共享出行、无人驾驶以及交通的未来》里找到答案。  ↩
  2. 当然,你可以买车也可以租车,或者打车。  ↩

027:解剖 Information,一家 399 美元才能看科技新闻的网站

Information 并不是一家国人熟知的美国科技媒体,事实上,即便在美国,这个网站依然有些另类,比如它的内容实行会员订阅,如果你每年不掏 399 美元,你是无法看到这个网站的内容。另一方面,则是其创始人 Jessica Lessin 相对张扬的个性以及在其他竞争对手眼中的「报道不独立」的争议。不过这个网站过去几年还是有多个精彩的报道,一定程度上对产业界产生了影响。下面这篇来自《哥大新闻评论》的深度文章,就为我们展现了 Information 以及其创始人 Jessica Lessin 的酸甜苦辣。

今年夏天,一群科技公司的高管、投资人以及众多名人聚集在一个 Soho 公寓的顶层露台,品尝着香槟、嚼着迷你 tacos,这些人包括奥普拉的密友 Gayle King、AOL的前首席执行官Jon Miller等,他们一边交谈着,一边欣赏着 Wooster 大街以及麦哈顿的美丽夜景。

这个聚会的组织者是 Jessica Lessin,她是《华尔街日报》前记者,她的公司——Information,要在这个以广告为主要收入的科技媒体中找到另一条道路……

比如,其盈利模式的选择是向会员收取订阅费,每年需要 399 美元;再比如,Informaiton 也不重视其内容在社交媒体的传播次数,他们更鼓励记者「写得少一些」,从而能够「写得更深度一些」,这种工作要求也的确催生了一系列精彩的报道,比如 Snapchat 的 IPO 计划、Uber 会议室的内幕故事以及对 Nest 公司创始人的调查报道。

虽然其创始人 Jessica Lessin 在硅谷的名气一点也不小。多数人会将 Jessica Lessin 与另一位女性媒体人 Kara Swisher 做对比,后者是 Recode 的联合创始人。但 Information 的名气显然不如 Vice 或者 BuzzFeed,即便如此,Information 还是逐渐在硅谷科技媒体圈站稳了脚跟,目前该网站有 20 多个员工,并计划开设亚洲分部,其订阅用户的数量较上一年翻了一番,并将在接下来提供更多不同等级的订阅服务。

Jessica Lessin 的成功也引来诸多争议,特别是那些她最新争取到的读者群体的抱怨,其中非议最多的则是,Jessica Lessin 和她要报道的公司走得太近,这不得不令人担忧其报道的中立性,而她的商业模式——会员订阅制——会员掏钱后可以站在某个公寓的露台上见到硅谷名人的做法也让很多人颇为不爽。

在她的 Pacific Heights 启动仪式上,硅谷顶尖企业家,包括扎克伯格、 Twitter 前 CEO Dick Costolo、Brit + 联合创始人 Brit Morin 悉数到场,为 Jessica Lessin 站台。扎克伯格还在 Facebook 上给 Jessica Lessin 留言:「恭喜,我对这个项目非常激动。」

毫无疑问,选择订阅作为其商业模式, Jessica Lessin 站在了媒体变革的风口浪尖。 Politico 联合创始人Jim VandeHei 也在启动一个类似的项目,预计会在明年上线。资深媒体顾问 Bernard Gershon 表示,他现在经常告知他的媒体客户,一定要提供付费订阅服务,或者至少要提供「免费+付费增值」的产品选项,广告绝不能成为单一的盈利模式。

对 Jessica Lessin 的 Informaiton 来说,向用户收取的订阅费,每月 39 美元或每年 399 美元,不仅包括网站内容阅读费用,还有其线下俱乐部的费用。订阅者每天会看到两篇独家报道,享受全球范围内(目前只有旧金山和班加罗尔)的高级别线下聚会,不仅能享受美食,还能与诸多科技名人见面。Fox 公司的 Joe Marchese 就把自己家的露台「捐」了出去,你可以在这个露台上与硅谷名人们「谈笑风生」。 夏天的时候, Jessica Lessin 「精心挑选」了一批西海岸的会员,组织了一场聚合和讨论。

近三年来,Informaiton 的现金流很不错。目前全美最具价值的 11 家公司中,有 10 家公司的人都是该网站的订阅用户。Lessin 当然不会透露具体的订阅人数,她的官方表态是「较去年增加了一倍多的订阅者」。外界的保守估计其订阅用户应该 10000 万人左右,其中包括 Facebook 的扎克伯格和 Snap 首席执行官 Evan Spiegel。

与 Recode 的 Swisher 一样,Lessin 同样出自《华尔街日报》,这样的职业背景,使得两人都具备了直接与硅谷公司接触、对话乃至开展私人社交的条件。相对于 Swisher 的傲慢、冷酷又搞怪的作风相比,Lessin 在某种意义上更像个商人,也更聚焦于业务层面。在 Swisher 与 TechCrunch 创始人 Michael Arrington 数年的口水战期间,Lessin 保持冷静态度,从未有过激表态。

Informaiton 的总部位于旧金山市中心一座摩天大楼的第 37 层,在办公室里就可以欣赏到旧金山 Alcatraz 的壮丽景色。这个办公室非常现代化,与 HBO 热门剧硅谷中的办公室完全不同。目前 Information 的记者团队有 10 人,坐在工程师和销售团队的旁边。

就在前一天,Information 的注册人数出现大幅增长。运营经理认为这是两个因素所推动的:销售团队搞定了一家大公司以及来自 Uber 的邀请注册取得成功过。接下来的编辑会议中,他们开始讨论一系列选题,包括技术领域的代理工人崛起、选举相关的话题等等。Lessin 回应了工程团队负责人的一个问题,接下来,Lessin 又和风险资本公司 Kleiner Perkins 的首席市场官开会,讨论合作事宜。下午,Lessin 写了一篇专栏,然后又通过 Skype 和中国的员工跟进招聘事宜。

Lessin 坦言,自己缺乏 CEO 的经验,因此,她要不断学习。事实上,Lessin 早在七年级就已经是记者了,当时她在康涅狄格州的新迦南学校的校报。2001 年,她进入哈佛,继续攻读新闻专业。

一年后,扎克伯格来到哈佛,不过扎克伯格是在计算机系。在当时,计算机行业并不是什么令人感到优越的行业, Lessin 对其男友, Sam Lessin 向她展示的如何在手机上查收邮件不屑一顾,她甚至一度拒绝注册 thefacebook.com,也就是 Facebook 的前身。

Lessin 毕业论文是研究美国新闻业巨人 Walter Lippmann,她还在《华尔街日报》做实习生。Lessin 步入科技报道领域充满了偶然性。当时,她的实习即将结束,Lessin 特别希望能获得一份全职工作,每天都在招聘办公室外等候消息,最终她得到了这份工作,负责报道消费科技领域的新闻,当她周四毕业后,周一就开始了在旧金山的新工作。

那个时候,Lessin 的丈夫,也就是 Sam,在纽约的科技圈开始崛起,而哈佛的诸多学长学弟则在湾区取得不小的成绩,比如扎克伯格、Dustin Moskovitz,后者后来又创立了 Asana。扎克伯格在 2010 年收购了 Sam 的创业公司 Drop.io,并继续聘请 Sam 担任产品经理,后来,扎克伯格夫妇和 Lessin 一家成为密友,2012 年,扎克伯格还作为伴郎出现在 Lessin 与 Sam 的婚礼上。

Lessin 与科技大佬的「亲密关系」有时也引起一些麻烦。2008 年,Lessin 还在《华尔街日报》的时候,科技八卦网站 Gawker 偷拍到她和一群科技大佬在塞浦路斯度假时一起合唱 Journey 的歌曲「Don’t Stop Believin」,Gawker 抨击她和报道的对象的走得太近。

这些指责毫无疑问也对 Lessin 产生些许影响,她开始特别注意这些不要在公开场合炫耀自己与科技公司大佬之间的关系。在《华尔街日报》工作期间的婚礼令 Lessin 非常紧张和小心,即便如此,Business Insider 还是拿到了参加婚礼的人员名单,并以「Facebook 高层的婚礼简直就是年度科技大佬聚会」为标题予以报道。如今你再去看 lessin 的社交媒体状态,比如她的 Facebook,多数都是关于 Informaiton 的最新动态,包括工作和员工的情况,偶尔也有一些会员活动的图片发布上来。

这显然是一个涉及平衡的选择题,作为一家提供订阅服务的媒体,当你的业务依赖于创造一种小团体的归属感,在相对封闭式的圈子文化与需要外延的科技报道之间,这种平衡并不好把握。

Lessin 认为,对于一个深耕该领域多年的人来说,关系是不可避免的。她同时表示:这并不是问题。她说:「如果你的报道不能让订阅者感到有价值,这显然也不是一个好生意,你应该通过更精彩也更具挑战性的报道赢取订阅者的尊重。」

Lessin 之所以选择创业,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看到了传统媒体所面临的困境。她正在成为当时《华尔街日报》冉冉升起的明星记者,而这家报纸正面临棘手的数字内容和付费墙的挑战。Lessin 与她的丈夫不断思考和推演一个更好的商业模式,传统媒体、记者式微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没有人愿意花大量时间做高质量的报道,或许是当下媒体困境的主要困境。

Lessin 开始思考科技报道的付费可能性,尽管已经有 Business Insider 、TechCrunch 这样的免费内容网站,但 Lessin 相信可以在科技领域复制 Politico 的成功。

Politico 创始人 VandeHei 表示:「当时,没有多少人以我们的方式思考新闻业,大多数人都尽可能地获取流量。但我们认为,如果你聚焦于某个领域,提供高质量的内容,读者愿意为其付费,从这个角度来说,Politico 和 Information 其实都在做同样的事情。」

VandeHei 对于当下众多媒体粗制滥造的报道深恶痛绝,他认为这种商业模式不具备持续性,对读者而言,他们需要更有价值的报道。

但这并不说明,一些媒体的商业模式即将崩溃。依托《大西洋月刊》的新闻网站 Quartz 通过展示原生广告、活动会议和赞助内容构建了相对稳定的盈利模式。该网站 7 月份的独立访客达到 2000 万,目前拥有 100 多名记者。根据 Advertising Age 的一份统计,Quartz 今年的收入大概在 3000 万美元左右,这表明,Quartz 至少达到了收支平衡。

也有失败的案例,比如 Gigaom。而 Mashable 的日子也不好过,只能通过裁员,缩小内容关注领域来渡过难关。Swisher 的 Recode 在会议组织层面盈利颇丰,但网站的盈利还是通过广告,在 Recode 卖给 Vox 媒体集团后,Swisher 感叹:「(集团内)的每家公司都比我们大。」

VandeHei 认可 Lessin 的商业模式,但他对订阅价格持保留意见,他觉得价格还不够高,「从 400 美元到 800 美元,本质上没有差别,而人们对于这个价格区间中部的接受程度或许更高。」

Lessin 表示,她正在考虑提供更高价格的订阅服务,但不会局限在所谓独家研究报告的层面。她认为:太高的价格会让那些相对来说并非专业人士的读者望而却步,而 399 美元则和《华尔街日报》的订阅费相当,这个价格是合适的。不过,她还是为专业投资者,包括对冲基金,VC 等企业级用户提供高价内容服务,每年的费用高达 10000 美元,这些客户将获得更多的行业报告,私人电话会议和个人简报。

Lessin 的创业资金全部来自自己,这样的方式使得她在商业选择上更具独立性,不过,Lessin 也从未公布过她到底投入了多少钱。而她的竞争对手们,多数还是与资本大鳄结盟。

Quartz 总编 Kevin Delaney 表示,Quartz 和 Information 是两家有共同点的公司,「都没有风险资本的介入,但现金流却很不错,在支出方面非常严谨。」

Kevin Delaney 也是 Lessin 当初在《华尔街日报》的同事,一开始,Lessin 曾向 Kevin Delaney 寻求建议:如何从零开始做一项付费订阅产品。Delaney 回忆道:「这非常困难,这类似于一种同心圆,核心圈应该是她在硅谷的朋友圈,然后朋友再影响朋友,她需要有 1000 个这样的朋友,而她有信心完成这项工作。」

Lessin 在科技和投资领域挑选了六个人,包括企业家和对冲基金经理,她认为这些人最能代表她的核心用户。她对这些人进行了深度访谈和调查,以确定这些人到底需要什么样的内容服务以及其他类型的服务。

基于这些对话,Lessin 开始规划整个订阅服务所提供的内容类型:Information 要专注于独家内容以及深度的分析或深度数据报告。她要覆盖大型科技公司的 PR 部门和其他科技媒体的记者们。同时,围绕这些人打造一个社区,包括线下的会议和论坛,同时还有 Slack 沟通频道。

对 Lessin 来说,最大的挑战是找到那些愿意与她并肩作战的人,既能够写出精彩报道,又具备社区运维头脑的人。她的主要团队成员都来自《华尔街日报》,现任主编是资深记者 Martin Peers,同时还有 Amir Efrati 和 Reed Albergotti 两位明星记者。她还通过高薪,从包括路透社、《财富》杂志等媒体挖人,她的邮件签名永远写着「 Information 正在招聘」

团队成员的磨合并非一帆风顺,早期的很多员工早已离职。Lessin 的管理风格有着鲜明的《华尔街日报》特色——自上而下的管理制度,对她来说,管理团队是一件需要不断学习的事情。

Information 已经通过一些独家报道获得不少关注,虽然不及老东家《华尔街日报》在 Theranos 报道中的影响力,但在对 Nest 创始人 Tony Fadell 的调查报道中, Information 令人印象深刻,这篇报道还原了 Tony Fadell 的真实面目,引发了行业热议,当时网站的访问量一度让网站瘫痪,而随后, Tony Fadell 也被迫辞职。

对一项订阅服务来说,最大的挑战获取就是如何进一步获取用户。Lessin 认为,类似《华尔街日报》、《金融时报》就可以大幅推行付费内容。她说:「你必须让受众觉得是不可缺失的人,然后再进一步扩大受众规模,这个探索还处在早期阶段。」

现在的问题就是从哪里找到新的增长点。硅谷科技公司们已经覆盖完毕了,纽约也有不小的市场,新兴的科技城市,比如奥斯汀、丹佛、盐湖城都是重要开拓地,当然,还包括亚洲,尤其是中国。

3 月份,Lessin 来到中国考察,出发前,她向会员发送邮件称,要邀请一部分会员「与我一起前往北京,实地探讨科技创新的机会」,这些来自美国,英国和亚洲部分地区的订阅者还需要自行支付来往费用,他们一起探访了小米、顺为资本以及高瓴资本等中国公司。

同时,她请来了前《华尔街日报》记者 Shai Oster 来负责中国业务拓展。

她回到美国后,通过电话会议与其他订阅者沟通考察的细节,她当时颇为紧张,她并不确定有没有人对这个话题感兴趣,结果颇为意外,有几百人涌入电话会议,并在一个小时后还有 85% 的人依然留守在电话边,这令她颇受鼓舞。

接下来,随着记者的增多,也将提供更多的内容,这也是订阅者欢迎的事情。另一方面,Lessin 不会涉及办会领域,她对会议的定义更倾向于社交层面的非正式会议。她还将提供两个价位的订阅服务,面向高端人士以及学生,后者的折扣力度更大。

026:可穿戴设备的生死劫

最近我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丢掉一切智能手表、智能手环,重新戴了一块石英表。我开始反思这些设备到底给我生活带来了哪些变化,反思的答案很悲观,有必要梳理一下。

先看几个新闻:首先,根据美国科技网站 The Information 援引消息人士称,智能手环厂商 Fitbit 预计会以 3400 至 4000 万美金的价格收购智能手表厂商 Pebble。要知道一年前,Pebble 曾被 Citzen 报价 7亿美金收购,当前的这个价格几乎就是白菜价。

这充分体现了当前智能手表行业不景气的现实状况。当然,作为收购方 Fitbit 的状况也不好。去年 6 月 Fitbit 上市,当天股价高达 29 美元,如今的股价只有 8 美元。

第二个新闻,摩托罗拉宣布暂无计划推出新的 Moto 360 手表Verge 的新闻写道:

Lenovo Moto today confirmed that it will not be releasing a new smartwatch for the launch of Android Wear 2.0, due early next year. The company had earlier said it would not be releasing a new smartwatch in 2016, but it is now saying that it doesn’t plan to put out a new device timed to the arrival of Google’s newest wearable platform, either.

数据显示,Moto 360 在今年第三季度的出货量仅为10万块,同比出货量下跌幅度高达 73.3%。

其三,有消息称英特尔将对可穿戴部门进行裁员,并将退出可穿戴设备市场。作为供应链上游企业的英特尔,此举对行业的影响非常大。

来自市场调研机构 IDC 今年 10 月数据显示:2016年第三季度全球智能手表出货量仅为270万块,出货量相比去年同期暴跌了51.6%。就目前来说,真正还在持续投入可穿戴设备市场的可能只剩下苹果,但Apple Watch 依然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个鸡肋产品。

我从 2013 年开始持续观察可穿戴设备,到现在戴过多个手环、手表,对于我来说,可穿戴设备的价值只有一个:产生数据

不管是手环、手表还是智能包、智能衣服,可穿戴设备天然与人类身体接触,这种可以直接从人类身体上获取的数据非常有价值,这也是前几年可穿戴设备与量化自我运动结合在一起的主要原因。

2007 年,中国互联网的「老朋友」凯文凯利推动了量化自我运动,这个概念用来借指那些不断探索自我身体(hack the self),以求能更健康地生活的人们。 2013 年的有一篇名叫《量化自我,一场二十年前无法想象的运动》的文章写道:

最外圈的参与者,是那些将血糖数据从血糖控制器传送到智能手表上的糖尿病人,或是通过测量来控制每天摄入的黄油量的人。而那些更有力地控制自我的人,则每天记录他们做多少个俯卧撑、他们上班路上的时间有多长或是他们骑车锻炼的频率有多高。还有一部分人则试图记录他们宠物的日常数据,日本人就将Fitbit用到了宠物身上,也有人将之用在婴儿的身体数据监控中,比如检测他们的体温还有活动。

本质上说,量化自我是一项将人体活动数据数字化的过程,人体的所有活动都以 0、1 的方式呈现出来之后,接下来就拥有了改造自我的数据基础。

2013 年有本书叫《颠覆医疗》[1],作者埃里克·托普曾在「阿拉伯之春」的时候发了一条tweet:「埃及……突尼斯…..美国医疗」。这样一个简单却又意味深长的tweet表现出作者对美国医疗同时也是全球医疗行业的大趋势——解构权威,去中心化,由自上而下变为自下而上,他特别提到了智能手机。

2007年诞生的 iPhone 对于医疗行业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iPhone 让屏幕成为手机的唯一(来自乔纳森传),更重要的是 iPhone 的 App 经济,给医疗App的发展提供了良好的平台。

依靠iPhone,医院可以开发出各种各样便于患者诊治的App,提升医院就医效率。而对患者来说,大量移动App帮助了他们就医,还帮助患者更好的了解自己的身体,比如一些记录人体睡眠状况的App,从整个睡眠时长,以及睡眠中的声音波动次数,来展现一个人的睡眠状况。

但手机有它自身的局限性,尤其是关于手机放在枕边是否会有辐射的争论一直没有结论。在这种背景下,可穿戴设备的出现就极其自然了。可穿戴设备最接近皮肤,可保证数据的正确性,而且能耗少,保证数据的连续性,辐射也非常小。这些优势使得可穿戴设备成为医疗行业的天然好助手,人类利用这些穿戴在身上的设备,全天候的监督自己的身体状况,并提供社区与朋友们讨论这些数据,还可以实时将数据传给医生,并得到相关建议。

但现实和理想的距离却非常大。首先,由于缺乏必要的工具,量化自我始终是一项极客们的运动,大众参与程度非常低。

其次,可穿戴设备的确可以产生数据,但这些数据并没有什么用处,当硬件条件具备之后,软件应用层面的匮乏根本无法处理这些数据,目前来看,只有苹果在不断收集整合这些数据,并和医疗机构合作,未来不排除有苹果健康产品的可能性。

今年推出 Apple Watch 在硬件和设计上其实没有多大改进,这是因为苹果要做的其实是给 Apple Watch 重新定位——这个定位就是健康和健身管理。不信你可以去看苹果官网上关于 Apple Watch Series 2 的各种介绍视频

十二年前,微软曾推出一个名叫「SPOT」的智能手表,可以利用蓝牙与手机互动,这在2004年可是非常了不起的产品。但十年后,当我看到很多可可穿戴产品还是走着与手机互通有无的路线,无法真正与云计算、大数据相融合的时候,这个设备的价值实在是没有多大存在的必要。

第三,可穿戴设备本应是一种时尚产品,因为可穿戴设备多数兼具了饰品的功能,可就目前来看,受限于硬件、成本的方面的原因,好看的可穿戴设备实在是太少,你如何要求一个售价只有 99 人民币的小米手环成为一件时尚品呢?Apple Watch 可能算好看的,但这根本无法支撑其一个巨大的市场。

再说质量,作为一款与身体接触的设备,可穿戴设备在一定程度上和和衣服一样,需要耐磨耐用,但很多手环腕带的质量实在不敢恭维,比如Fitbit,我在两年内换了三个腕带,三个腕带的价钱快赶上一个手环了。

如果说手环、手表是传统的可穿戴设备,那么进入 2016 年,一些有趣的可穿戴设备开始出现。

比如苹果发布的 AirPods。AirPods 是天然的可穿戴设备。过去十几年,这个星球上卖的最好的可穿戴设备其实是苹果的有线耳机——earbuds,这款源自 iPod 时代的耳机一度成为苹果品牌的象征,并延续到 iPhone 时代。

发布会上,苹果高层有意或无意将 AirPods 作为 iPhone 7 去掉35 毫米耳机接口的解决方案,让很多人以为这款无线耳机只能用在 iPhone 7 上面,但实际上,AirPods 并非为 iPhone 7 而生,而是一个独立的新品类。

如果说鼠标键盘的交互催生了 PC 的一系列应用,触摸屏交互的出现让应用交互步入一个新的阶段。包括苹果在内的巨头们压住语音交互,会不会也会改变硬件、软件的形态呢?不妨把 AirPods、索尼的 Xpeira Ear 当作一个新的计算机,拥有语音控制的专属应用,这或许是物联网的未来,也是这些可穿戴设备最好的归宿。

另一个有趣新品,Snapchat 推出一款智能眼镜,就是一副有一对摄像头的太阳眼镜:碰下眼镜边就能录制一段长达 10 秒的短视频。

早先我也在第 16 期会员通讯里特别谈到了 Snapchat 这款眼镜的意义,这也是 Evans 分析核心所在:

“This change in assumptions applies to the sensor itself as much as to the image: rather than thinking of a ‘digital camera, I’d suggest that one should think about the image sensor as an input method, just like the multi-touch screen. That points not just to new types of content but new interaction models. You started with a touch screen and you can use that for an on-screen keyboard and for interaction models that replicate a mouse model, tapping instead of clicking. But next, you can make the keyboard smarter, or have GIFs instead of letters, and you can swipe and pinch. You go beyond virtualising the input models of an older set of hardware on the new sensor, and move to new input models. The same is true of the image sensor. We started with a camera that takes photos, and built, say, filters or a simple social network onto that, and that can be powerful. We can even take video too. But what if you use the screen itself as the camera - not a viewfinder, but the camera itself? The input can be anything that the sensors can capture, and can be processed in any way that you can write the software.”

其核心要义就是:手机或者移动设备(眼镜、无人机等等)的相机,其实是一种全新的输入设备,用户与这些设备上相机的交互也十分类似于触摸屏、语音的交互,全新的交互方式所带来的,将是新的行业机会。从这个角度出发,我们或许可以理解 Snapchat 的野心——用移动设备(手机只是其中一个很小的部分,未来不排除 Snapchat 开发更多带有相机的产品)的相机和活跃的海量青少年用户,打造新一代的相机。

有人质疑 Snapchat 的眼镜或许要重复 Google Glass 的失败,Ben Thompson 则不以为然,他放了一张 Google Glass 的图片(如下图),然后明确指出,Snapchat 的眼镜是新的品类

To be fair, this wasn’t the official product image for Google Glass, although it quickly became the most famous. Certainly that was because of who was in it — Marc Andreessen, Bill Maris, and John Doerr are three of the most famous venture capitalists in the industry — but it also so perfectly captured what Google Glass seemed to represent: Silicon Valley’s insistence that its technology would change your life whether you wanted it to or not, for no other reason than the fact it existed.

事实上,Snapchat 的眼镜更时尚也更具亲民,价格相对适中,但是你的确不一定能买得到,而借助 Snapchat 背后海量的用户群体,这款眼镜也具备相当的实用性。

正如前文所言,随着智能手环、手表渐渐失去曾经的光环,可穿戴设备正走入一个新的方向,借助于语音(如 AirPods)、图像(如 Snapchat 的眼镜),新一代的可穿戴设备将带来全新的想象空间。


  1. 本书的书评相见这里  ↩

025:作为恐怖片的黑镜、相机如何驱动资本主义发展以及Echo 的想象空间

这封会员通讯探讨两个话题:作为恐怖片的《黑镜》,展现了人类内心怎样的恐惧感?苹果给人类带来了触摸的交互模式,但接下来的交互将是语音和图像,亚马逊 Echo 与 Snapchat 已经占据了先机……

为什么《黑镜》是新一代恐惧片

恐怖片或恐怖电影的历史几乎和电影的历史一样长,所谓「恐怖」一方面展示了人类内心深处从未释怀的恐惧——比如对于善恶在超能力演绎后的矛盾心情,以及与古老宗教文化的结合。另一方面,「恐怖」的定义又有一定的时空限制,早年的恐怖电影充满了哥特式的叙事背景,再后来,则是表现主义成为恐怖片主流的阶段,比如 1919 年德国电影《卡里加利博士的小屋》,而到了冷战期间,由核恐惧引发的恐惧感成为当时恐怖片的主流。随着好莱坞成为电影文化的强势代表,好莱坞也开始推行新的恐怖片模式,从外在的暴力到内在的人性异化…..

现在,《黑镜》成了新的恐怖片代表,尤其是到了 2016 年,「美剧」《黑镜》展现了新一代恐怖片的精髓:

  • 人类从未消失的恐惧感就是人类对于自身能力的不自信,过去害怕僵尸、害怕外星人,现在或未来,则要害怕机器人或人工智能;
  • 过往,人类与自然的关系是人类进化的主要推动力,但现在,人与机器的关系成为进化的另一条线索[1]

过去几年,《黑镜》的剧情逐渐成为现实,这更让我们感到恐惧,这当然是因为《黑镜》选择了一种「近未来」的叙事视角——在现实人类与技术的关系基础之上,只向前一步,整个故事的基调就发生了重大转折。另一方面,现实社会也的确在一步步走向你不愿意看到的方向…..

2016 《黑镜》上映后不久,其官方 Twitter 账号发布了一条这样的 Twe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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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社交媒体对于公众认知的塑造,一如波兹曼曾对电视的警告一样,社交媒体塑造了一代人的「post-truth」态度

Like TV it now increasingly entertains us, and even more so than television it amplifies our existing beliefs and habits. It makes us feel more than think, and it comforts more than challenges. The result is a deeply fragmented society, driven by emotions, and radicalized by lack of contact and challenge from outside. This is why Oxford Dictionaries designated “post-truth” as the word of 2016: an adjective “relating to circumstances in which objective facts are less influential in shaping public opinion than emotional appeals.”

特朗普的「政治智慧」与公众的认知,部分意义上也印证了《黑镜》第二季第三集的情节

In “The Waldo Moment,” a brash cartoon bear voiced by a comedian winds up winning over the British public and running for political office. Waldo uses humor (he’s a cartoon, after all) to separate himself from career politicians, and he gains popularity in part because of his vulgar disdain for the system and his running mates. Bright blue cartooniness aside, he’s more or less a prescient version of our President-elect.

Sure, there are also some parallels here to Italy’s Five Star Movement, a growing, far-right political party started by a comedian who got crowds of malcontent Italians to shout “Fuck off!” at corrupt politicians. And yes, the circumstances under which Waldo enters the race stem from an Anthony Weiner-esque sexting scandal that forces an incumbent politician to step out of office. But Waldo’s rise to power eerily mirrors Donald Trump’s, especially considering that this episode of Black Mirror was penned long before there were any signs that Trump might actually secure the presidency in 2016.

Waldo, like Trump, begins as a candidate perceived as a joke, only to win the favor of voters who enjoy his lack of filter and “refreshing” sincerity. Waldo, too, makes for good entertainment, and that’s enough to get him votes. The episode’s final scene, in which the cartoon bear reigns as global dictator and wields what appears to be a brutal police regime, now reads as a dark foreshadowing of what might come out of a Trump presidency—and it’s not funny at all.

事实上,人类对于机器的恐惧感并非仅仅担心所谓机器取代人类这个终极命题,而是担心机器产生的「智能」让每个人内心的「恶」[2]都无法藏身,比如在第一季的第三集里,当人类进入人人都植入内置芯片的时代后,每个人记忆成为一种可以回放的影像,丈夫与妻子之间的关系只能由这些回放的影像来维持,在技术的「帮助下」,每个人都不会失忆,而这些记忆却成了一系列悲剧的起源……


如果你还是不理解 Snapchat,不妨从「我们即相机」入手

Snap(原名 Snapchat)或将成为 2017 年最令人关注的 IPO,市值应该在 250 亿美金左右。而其 Snaptacles 的智能眼镜早已被炒作到上千美元,我在第 16 期会员通讯里做过分析:

手机或者移动设备(眼镜、无人机等等)的相机,其实是一种全新的输入设备,用户与这些设备上相机的交互也十分类似于触摸屏、语音的交互,全新的交互方式所带来的,将是新的行业机会。从这个角度出发,我们或许可以理解 Snapchat 的野心——用移动设备(手机只是其中一个很小的部分,未来不排除 Snapchat 开发更多带有相机的产品)的相机和活跃的海量青少年用户,打造新一代的相机。

这个逻辑的起点是将手机摄像头作为一种独特的输入工具来看待,早在今年 3 月份,Beme 创始人 Matt Hackett 就撰写了一篇更具深度的文章,这个文章的标题就叫 As We Become Cameras

Matt Hackett 采用一种独特的分析视角,将现在的相机(影像)与历史上的钟表(时间)进行类比。我们都知道,工业革命之前,时间都是本地化的,换句话说,世界上没有一个可以通用的时钟,也没有一个统一的时间,而交通的发展,尤其是火车的发明,让时间开始变得重要:

The market for time exploded alongside the growth of rail, and by the 1870s time was a hot luxury item. In Paris, private residences, factories, and watchmakers’ shops could buy time: a special clock outfitted with a pneumatic synchronization mechanism was installed on the premises and linked by underground tube to a central time pump that dispensed time in the form of puffs of air. Any ambitious gentleman subscribed to this service, paying handsomely for time.

而随着经济的全球化发展,时间已经变得足够常见以致于不再有人去可以注意。而就像时间一样,影像正在以这样的形式进化着,一个数字显示:2015 年全球拍摄的照片超过了过去拍摄的所有胶卷相片总和

而对于资本主义来说,经济发展需要的是统一的时间,以及可刺激消费的影像,这是来自苏珊·桑塔格的观点:

A capitalist society requires a culture based on images. It needs to furnish vast amounts of entertainment in order to stimulate buying and anesthetize the injuries of class, race, and sex. And it needs to gather unlimited amounts of information, the better to exploit natural resources, increase productivity, keep order, make war, give jobs to bureaucrats. The camera’s twin capacities, to subjectivize reality and to objectify it, ideally serve these needs and strengthen them. Cameras define reality in the two ways essential to the workings of an advanced industrial society: as a spectacle (for masses) and as an object of surveillance (for rulers).

从这个角度出发,在资本主义或者消费主义继续发展的大背景下,我们不仅将成为时间,也将成为 Matt Hackett 笔下的那个「相机」,同时新一代的相机也将和桑塔格看到的相机所不同:

Sontag’s image-world is dark and instrumental: images are class succor and control. Logical enough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1970s photography, in which camera ownership and image distribution were limited to the relatively powerful. The era we are in the midst of, with a profusion of cheap, miniature, wearable, networked cameras and screens, is quite different.

到此,你应该能够更近一步理解 Snapchat 如此值钱以及为何社交巨头押宝影像[3] 的原因了。


2016 ,进击的亚马逊和收缩的苹果

这或许是苹果进入 21 世纪以来以来最乏善可陈的一年,无论硬件还是软件,这一年这家公司都没有给我们太多惊喜,更多的,都是在原有产品线上的小修小补,而且又在不断删减产品线,比如在 11 月,Bloomberg 的消息称:苹果将退出无线路由器市场。

Daniel Conrad 在一篇 The Void Left By Apple 的文章认为,过去苹果以一种开拓者的角色开创了多个品类,比如代表音乐播放器的 iPod、代表智能手机的 iPhone 以及 iPad ,当然还有 MacBook 系列影响了笔记本电脑行业的设计潮流,但还是有些事情发生了变化,比如亚马逊,正在部分意义上扮演当年苹果对于产业界的意义,其中一个产品就是 Echo:

In late 2014, Amazon, the online retailer, shipped a category-defining voice assistant for the home.

It felt like an Apple move: the Echo wasn’t the first voice-activated speaker on the market, but it was the first one that really worked. It worked well enough that we see Amazon’s vision of the future. It seemed to say, this is what home voice interfaces will look like.

关于亚马逊研发 Echo 的历史,可以在 Bloomberg 今年 4月份的一篇特写报道中了解到,其中谈到了一个细节,贝佐斯当初设置的名字是 Amazon Flash:

Many people who worked at Lab126, Amazon’s hardware division, hated the name, according to two former employees. Bezos, on the other hand, was strongly in favor. And there was another worry. A core feature of the device is a “wake word” that cues it to begin taking voice commands when spoken. One of the two words being considered was “Alexa.” Bezos thought the best word would be “Amazon.” This presented a challenge, because people say that word a lot. A common opinion within Lab126 was that the project was hurtling toward a potential disaster: The speakers would wake upon hearing Amazon ads on television and commence buying random stuff from the Internet.

而 Google 则以 Chromecast 为切入点,也成就了一个新的细分市场,如今 Echo 已经更新到第三代,Chromecast 更迭到第四代,但苹果正在做的,不管是扩充 Siri 的应用场景还是 iOS 、macOS 的进化[4],似乎都是为了卖出更多的 iPhone……

另据 Bloomberg 的最新报道称,亚马逊或将在 2017 年推出带有触摸屏的新一代类似 Echo 的设备,其售价也将高于现在的这代 Echo,产品的定位将是厨房….. 如果眼光放长远来看,由 iPhone 带来的触摸屏直接影响的是人机交互关系——从原来的键盘鼠标这样的依靠第三方的交互变成了直接的触摸交互,而亚马逊 Echo 所引领的潮流则是语音的交互,接下来的争夺或许会在「标准化」这个层面上不断加剧,毕竟,用户不可能记住那么多语音命令。[5]


  1. 在我看来,Yuval Noah Harari 的那本《人类简史》几乎就是人类与自然之间的最后一本历史著作,随后的人类历史,应该是人与机器进化的历史,果不其然,Yuval Noah Harari 紧接着又写了一本《明天简史》(Homo Deus)  ↩
  2. 这里的「恶」也包含一些善意的谎言  ↩
  3. 不仅包括图片,还包括贴纸、表情乃至直播  ↩
  4. 关于 MacBook 与 iDevice 的关系,我在第 19 期会员通讯中也有比较详细的分析。  ↩
  5. 目前亚马逊 Echo 的语音命令是「Hi,Alexa」,Google Home 的命令是「Hey Google」或「Okay Googl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