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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有 354 篇文章

Android 商业模式里的真相与谎言

过去这一周,Google 经历了多个情绪转换时刻。

上周,欧盟向 Google 开出一笔高达 50 亿美元的巨额罚款,引发全行业震动;本周一,Google 母公司 Alphabet 发布 2018 年读第二季度财报,季度营收 326.57 亿美元,同比增长 26%,其中广告收入贡献了 86%,营收为 280 亿美元,同比增长 23.9%;即便是在计入欧盟 50 亿美元罚款的前提下,净利润也达到 31.95 亿美元。

周三,Google Cloud 年度大会 Google Cloud Next 2018 正式开幕,Google CEO 皮查伊亲自站台,Google Cloud 多位高管轮番上台带来各种新产品,包括生产力解决方案 G Suite 新版本、面向 AI 开发者的 Cloud AutoML 新版本(提供视觉、自然语言处理和翻译)以及最新的 Contant Center AI(电话沟通中的 AI 解决方案)等等。

这些应接不暇的消息,混杂着各种刻意或不刻意煽动的情绪,会不断干扰我们对于 Google 这家过往被称之为「某种未来」的公司的理性判断,在这篇 Dailyio 会员通讯里,我会从 Google 商业模式的角度入手1 ,去探讨 Google 如何构建了 Android 这颗摇钱树以及所谓「开源免费」的 Android 的真实面目2

正如上文所提到的财报数字所显示的那样,Google 本质上就是一家广告公司,这也是 Google 自 1998 年成立之后一直坚持的商业模式。即便是在 2015 年 Google 重组之后,新 Google 旗下的的主要业务,如下图所示,除了 Apps(就是现在云业务)外,YouTube、搜索、Android、Adsense 等产品,无一不是广告展示平台或者让广告更好展示的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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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ogle 的商业模式极端简单粗暴,在用户和广告商之间,在信息和广告之间,搭建了一个可以「对话」、「沟通」的桥梁。Google 成为 PC 时代的「看门人」,用户通过 Google 获取信息,广告商通过 Google 免费或付费推广自己的广告,Google 强大的技术能力,能够让用户和广告商之间达到某种程度的需求匹配,最终形成一个三赢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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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商业模式也是一种网络效应,Google 必须触达到更多的用户,才能掌握与广告商博弈中的议价权,同时海量的用户覆盖,还能带来数据优势,从而进一步提升广告匹配的精准度,这是一个无论是商业还是技术层面都非常重要的事情,这也不难理解为何 Google 当初要千方百计进入中国,其根本原因是中国巨大的用户规模和正在爆发的互联网广告市场,当然,我们还能领会到 Google 退出中国时的巨大压力,放弃这样一个巨大市场,其勇气和决心也令人敬佩。

对早期的 Google 来说,微软始终是一个无法摆脱的阴影。一方面,不管是推出自己的 Chrome 浏览器还是与各大浏览器合作推广 Google 搜索框,Google 的核心产品必须「寄生」在 Windows 操作系统中。

另一方面,随着 2004 年以后移动互联网大幕徐徐拉开,Google 又要面临如何将自己产品融入到当时看似无敌的微软移动操作系统 Windows Mobile 之中,2003 年 6 月,微软发布了 Windows Mobile 2003,这是第一版以 Windows Mobile 命名的操作系统,这个系统提供了键盘、图片浏览、移动版 IE 等多项功能,下图是采用 WM 2013 Edition 操作系统的 HP iPAQ H63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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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应对新的挑战,Google 在 2005 年做出或许是有史以来最重要的一笔收购,他们买下了 Android 公司。

一直到 2006 年年底,围绕 Google 是否会推出智能手机的传闻始终在各大媒体发酵,但当乔布斯带着「半成品」的 iPhone 亮相 2007 年的 MacWorld 大会,整个世界——包括 Google 内部的 Android 团队——都震惊了,这是一个在过往看似不可能的产品,但却如此真实地展现在世人面前,一手缔造 Android 的安迪·鲁宾果断放弃了已经接近完成的研发方案,转而开始「借鉴」iPhone 的设计理念。

由于几乎是重新开始,Android 的研发被严重推迟,在外界普遍猜测 Google 是否需要用一个全新的智能手机品牌来回应苹果公司的产品时,Google 最终在 2007 年11 月,用一系列眼花撩乱的发布表达了 Google 的移动互联网策略:

  • 推出 Android 操作系统,使用开放免费许可证,大部分代码以 Apache 开源,内核部分采用 GPL 许可3
  • 发布第一款 Android 手机,由 HTC 代工的 G1;
  • 成立开发手持设备联盟,首批成员包括 HTC、LG、三星等;

这一系列举措使得 Google 初步具备了移动互联网 Windows 的雏形。首先,Google 没有涉及任何硬件生产,通过操作系统来「控制」下游硬件厂商,这也是微软在 Windows 上采用的策略,微软在 PC 市场的影响力,是与其庞大的 PC 硬件生产商所分不开的。

其次,Google 以一种「聪明」的方式将 Android 包装为一个所谓免费开源的操作系统,试图与 Windows 高昂的授权模式进行区分,如上文所言,Google 商业模式的核心是触达更多用户,通过用户使用 Google 产品的行为来赚钱,也因此,Android 所谓免费开源的模式,本质上是 Google 构建了一个分发 Google 服务的硬件产品通道。

当然,如今去复盘 Android 商业模式的成功,多少有点「事后诸葛亮」的意味,但 Android 被成功塑造成了对抗 iOS 封闭系统的「特立独行者」,却也是很长一段时间内的行业共识,科技博客主 Ben Thompson 援引风险投资人 Bill Gurley 的一段话,展现出在 2011 年整个主流科技行业是如何看待 Android 的:

Android, as well as Chrome and Chrome OS for that matter, are not “products” in the classic business sense. They have no plan to become their own “economic castles.” Rather they are very expensive and very aggressive “moats,” funded by the height and magnitude of Google’s castle [(search advertising)]. Google’s aim is defensive not offensive. They are not trying to make a profit on Android or Chrome. They want to take any layer that lives between themselves and the consumer and make it free (or even less than free). Because these layers are basically software products with no variable costs, this is a very viable defensive strategy. In essence, they are not just building a moat; Google is also scorching the earth for 250 miles around the outside of the castle to ensure no one can approach it. And best I can tell, they are doing a damn good job of it.

事实上,在 Android 发展历程里,Google 从未让这个系统脱离出自己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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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s Techinca 最近的一篇长文里,列举了 Google 在十年如何一步步揭开「Android 开源免费」的真实面目。

Google 在操作系统之外,又开发一系列属于 Google 的移动应用,比如音乐(如今叫 Google Play Music)、键盘、相机以及短信息服务,这些所谓「Google 原生应用」底层都由 Google Play 服务驱动,在功能和体验上都远远超过「Android 原生应用」。的确,任何厂商都可以不经许可就使用 Android 系统,但绝大多数厂商不具备进一步优化 Android 应用的能力,如果要引进 Google 原生应用,那么必须得到 Google 许可才能使用。

某种意义上说,Android 这个系统类似于一个毛坯房,但 Google 指定自己唯一物业服务商,厂商能做的,要么撸起袖子自己重新开发系统应用,比如三星,基本上开发了一圈系统应用,但对绝大多数厂商来说,只能将 Google 引入自己的硬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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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应对 Android 的各种分支,Google 在各个 Android 版本里强化 Google Play Serive 的功能,Arts 的文章中写道:

Google’s strategy with Google Play Services is to turn the “Android App Ecosystem” into the “Google Play Ecosystem” by making a developer’s life as easy as possible on a Google-approved device—and as difficult as possible on a non-Google-approved device.

Ars 也进一步谈到了 Google 对「不听话」的开发者的惩罚:

If you use any Google APIs and try to run your app on a Kindle, or any other non-Google version of AOSP: surprise! Your app is broken. Google’s Android is a very high percentage of the Android market, and developers only really care about making their app easily, making it work well, and reaching a wide audience. Google APIs accomplish all that, with the side effect that your app is now dependent on the device having a Google Apps license.

这种惩罚和压力,也让 Android 开源分支几乎不可能运作下去,除了亚马逊这样级别的公司还在异常艰辛地维护一个分支之外,越来越多的开源分支陷入停顿,或者开始与各大手机硬件厂商合作,寻求新的发展方向。

Ars 将 Android 的开放描述为一个种「look but don’t touch」的开放,或者中文理解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开放,厂商当然还可以拿来使用,但 Google 牢牢掌控着你使用 Android 的不同方式,你所能做的,除了臣服于 Google 设置的行为模式,别无他法。

再去看欧盟对于 Google 罚款的理由,主要包括两点:

  • Google 要求搭载 Android 的设备预装谷歌搜索和浏览器,作为使用 Google Play store 的条件;
  • 为了在设备上预装搜索应用,Google 向某些大型制造商和移动网络运营商付费等。

皮查伊的官方回应中,直截了当地指出这是对 Android 商业模式的挑战:

Today, the European Commission issued a competition decision against Android, and its business model. The decision ignores the fact that Android phones compete with iOS phones, something that 89 percent of respondents to the Commission’s own market survey confirmed. It also misses just how much choice Android provides to thousands of phone makers and mobile network operators who build and sell Android devices; to millions of app developers around the world who have built their businesses with Android; and billions of consumers who can now afford and use cutting-edge Android smartphones.

这段话当然不假,只是说出了故事的一面而已,而 Google 接下来如何调整 Android 的商业逻辑,也将会影响到 Google 的广告收入,进而会波及 Google 在其他领域的投入,下一个财报季的数字值得重点关注。


  1. 若不注明,本文所提及的 Google ,就是 Google 公司,不涉及 Alphabet 以及其他子公司。  ↩
  2. 由于中国特殊国情,中国 Android 发展游离于 Google 控制之外,因此并不在本文讨论范围;  ↩
  3. 关于 Apache 和 GPL 许可的区别可以参见这篇解释。  ↩

微软迎来丰收财年,Azure 还有继续增长的市场空间吗?

上周四,微软公布了 2018 财年第四季度财报,不管是营收还是利润都超过市场预期,目前微软的市值已经超过 8000 亿美元,业界普遍预测,微软距离迈入万亿俱乐部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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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云将成为推动微软接下来快速增长的关键要素。

在微软三大部门之中,智能云部门本季收入为 96 亿美元,同比去年的 78.22 亿美元增长了 23%,服务器产品和云服务收入增长约为 26%。

微软的智能云部门是整合微软所有与云相关的业务产品线所组建的部门,包括但不限于:

  • 公有云产品:Azure;
  • SaaS 类,如 Dynamics 365、Office 365 商业版;
  • 面向消费市场的云端支撑产品,如 Xbox 的软件和服务以及消费者云服务;

其中,智能云部门最重要的一支产品线就是 Azure,这是一个可以直接对标亚马逊 AWS 的云计算产品线,也是目前业界公认的全球第二的公有云产品,不过微软长期以来都没有公布过 Azure 的具体营收状况,但我们依然可以从 CNBC 这张增长图中一窥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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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预测微软 Azure 超越亚马逊 AWS 还为时尚早,但这并不妨碍我们来分析一下微软、亚马逊以及 Google Cloud在云端的优势和劣势。

作为已经「四十不惑」的科技公司,微软长期以来都是一家主要面向企业的公司,顺带一部分消费者业务。2018 年 3 月,微软进行了一次重组,使得微软的业务定位更清晰:

  1. 体验和设备部门,负责 Windows、Office、硬件等;
  2. 云和 AI 部门,负责 Azure 云服务、企业服务,并将 Windows 一些涉及到企业服务的产品以及微软应用商店整合进来,还包括 AI 和虚拟现实等新技术应用落地项目;
  3. AI 与研究部门,更侧重人工智能的基础研究;

这个重组计划意义重大。一方面,重组后,过去 40 多年来微软核心项目—— Windows 和 Office ——正在被「边缘化」,作为调整的一部分,Windows业务主管、微软元老特里·迈尔森(Terry Myerson)也会离职。

不过,正如 The Verge 一篇评论所言,Windows 并非「死亡」(dead),而是不再重要,这个变化的背后,是行业变化的大趋势,比如软件订阅的兴起,比如云端服务的火热:

Windows is being adapted for new devices and scenarios, but it’s not the core of Microsoft’s business anymore and hasn’t been for years. Nadella says “the future of Windows is bright,” but in the same sentence he says Microsoft will “more deeply” connect Windows to its Microsoft 365 offering. Microsoft 365 lets companies purchase Office and Windows together in a single subscription.

此次重组的另一意义,则是微软将人工智能的基础研究和应用落地分成了两大部门,并将云计算与人工智能落地牢牢绑定在一起,这意味着,微软将在加快人工智能的落地,尤其是如何将人工智能的研究通过云服务卖给更多的客户。

相比于亚马逊 AWS 和 Google Cloud 这样从互联网公司内部延伸的云服务,微软在云计算的一大优势就是其长期服务企业的经验,这是一个无法从数字上直接量化的竞争优势,但的确也是 AWS 、Google Cloud 无法逾越的鸿沟。以 Google 当年力推的 Google App 为例,当时被认为是有望颠覆微软在办公领域垄断的最好产品,即便是现在看起来,包括 Google Drive 和 Google Doc 在内的产品,依然有那么炫酷的特性:

  • 基于浏览器,无所谓什么操作系统;
  • 实时编辑;
  • 与人见人爱的 Gmail 的无缝整合;
  • 便宜;

但后来的故事发展也让很多人大跌眼镜。微软一声不坑地做出了 Office 365,并不断完善 Outlook 的操作体验,而通过基于对企业客户的理解,Office 365 并没有被 Google Apps 打败,反而越发让让后者成为鸡肋。

事实上,公有云的争夺的焦点,技术是一个维度,销售和服务支持也是两个重要维度,亚马逊的先发优势、微软长期与企业打交道的经验,都是其能持续领跑公有云市场的关键要素。

上周与微软财报几乎同时发布的另一条新闻会被人忽视,这就是微软与零售巨头沃尔玛建立战略合作,此举的意义并非是微软 Azure 又赢得一个全球性的大客户,更重要的一点还在于,以沃尔玛为代表的零售巨头正在努力摆脱亚马逊并试图用新的方式回击亚马逊。

过去几年,亚马逊开始向线下多个领域疯狂扩展,从书店到生鲜再到家庭物联网设备,6 月底的时候,亚马逊又高调宣布收购在线药店 PillPack,引发行业震动,CNBC 当时的一篇文章里写道:

The move is the strongest indication yet of Amazon’s intent to push further into the health-care industry. It threatens to remove one of the few distinguishing factors pharmacy chains have relied on to fend off Amazon, the sale of prescription drugs. Retailers like Walgreens Boots Alliance, CVS Health and Rite Aid have seen their so-called front of store sales threatened as shoppers increasingly buy household staples online or from convenience stores.

事实上,类似的行业收购(如下图,图片来源),比如亚马逊收购全食超市的举动,也曾让整个零售行业陷入某种「绝望」之中,这样近乎「野蛮人入侵」的行业收购,让亚马逊不再局限在所谓线上「万货商店」,而正在构建一个各行各业都无处不在的影子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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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这些收购一方面让亚马逊快速触达这些领域,但另一方面又让亚马逊成为一个又一个行业里的「公敌」,也使得亚马逊旗下的 AWS 也正在面临是否具有中立性的重重质疑。

而微软最近的几笔重要收购,从 Skype 到 Linkedin 再到 Github,都是针对互联网领域的并购,其核心更多还是补充自身的产品线。以 Linkedin 为例,自两年前收购这家职场社交公司以来,微软这笔收购从来不缺乏质疑,但在最近几个季度财报中,Linkedin 正在释放新的增长红利,第四财季营收增长达到了 37%。

究其原因,首先,是 Linkedin 带来的数据优势。Facebook涵盖了用户的各种信息,例如想法、兴趣、上传的图片、到过的地方等,而且这些信息会随着人们的品位和生活的变化而不断变化。

然而,在职业领域,定义一个人的则是规范得多的一套标准:住处、年龄、工作单位、职业、学校、专业以及 GPA。对于客户来说,这种数据更易理解和利用,根据这样数据的投放也会更加精准。

其次, Linkedin 和微软 Office 365以及 Dynamics 业务拥有很强的协同效应,通过将社交、生产力、云业务的打通,最终实现规模效应。

从这个角度上看,微软与亚马逊之间在收购方面的风格不同,决定了两家公司在随后云计算市场所面临的「敌我环境」是完全不同的,当然,所谓云计算的「中立性」本身就是一个没有明确定义的概念1,但却又是一个实实在在会影响到企业决策的重要方面,企业越来越多地明白「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的真谛,多云战略的也开始流行。

科技媒体 SF Chronicle 就报道了一家公司的案例,C3 IoT 是一家利用云计算进行工业数据分析的PaaS 公司,他们最近发现,越来越多的客户要求使用不止一家云服务商供应商。而 C3 IoT 也的确在亚马逊 AWS 之外,与微软 Azure 和 Google Cloud 开展合作。

亚马逊在各领域的疯狂出击,也会让更多行业的企业去重新思考云计算供应商的选择,而不管是直接选择 Azure 还是采用 「AWS+AZure+其他」的多云策略,这都是 Azure 下一步继续增长的空间所在。


  1. 感兴趣的朋友可以读读这篇文章。  ↩

小米官方纪录片流露出的得意与不安

我不是米粉,也几乎没有用过任何一款小米产品,但这恰好给了我一个局外人视角,以科技媒体人的角度去观察小米公司以及小米商业模式的成长,在昨天看完小米官方纪录片《小米公司:一团火》后,内心的感受有点复杂多样,借这期会员通讯做一番梳理。如果你还没有看过这部纪录片,可以在这里观看。

正如知乎上众多网友所指出的,这部纪录片展现了雷军以及小米对于商业模式的思考,我对片中印象最深的一段话(如下图所示),就是雷军对小米价值观的直白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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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这样的表述还有很多,甚至科技媒体「极客公园」创始人张鹏也在片中延伸了这个话题,针对雷军承诺不超过 5% 硬件净利润率,张鹏这样解读:

很多时候,商业成为了企业和用户之间的博弈,这件事儿是在经典的商业领域里,虽然大家都不明说,但是客观存在,但小米或者说雷军,他一直希望的是说,我们直接建立信任吧,不要博弈了,我就赚 5%,但你相信我给你做的产品,都是倾尽全力。

这里姑且不谈所谓 5% 的数字到底靠不靠谱,但这个口号的确成了小米在今后一段时间市场宣传的重要策略,这也和小米反复强调的「铁三角」——即智能手机、IoT、互联网——相一致,在包括智能手机、IoT 硬件「少赚钱」的前提下,利用「互联网」实现快速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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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雷军口中「一路走到黑」的商业模式, 但在这个逻辑里,其核心依然是手机以及 IoT 设备,只有实现硬件销量的持续增长,才能进一步聚合流量,同时加快各个平台的流量变现

如果说上述价值观还是商业模式方面的探索,那么在这部时长 31 分钟的纪录片中,却还隐含着另一种令人不舒服的价值取向。

纪录片的开头部分,雷军的座驾驶入香港交易所,雷军下车后接受一群人的欢呼,然后走入香港交易所,在发表了一段简短讲话后正式敲钟。

随后,纪录片的镜头不断在 2018 年和 2011 年之间切换,画外音来自小米的员工,用现实与回忆勾勒出小米手机发布会在过去八年里的变与不变。

这样的镜头语言设计,我想纪录片的导演是希望渲染一种雷军或者小米,在经历了「八年抗战」之后,成为人生赢家。但这个格调却又实在是太低了,从公司发展的角度去看,任何公司 IPO 都应该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但 IPO 从来都不应该是一家公司的终点,很遗憾,尽管这部纪录片用了大量事实「自揭伤疤」,可整部纪录片流露出的都是一种「新王上位」后的洋洋得意。

小米 IPO 前夕,华为消费者 BG 余承东写了段意味深长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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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种得意背后,小米的确拿出了一份不错的成绩单,从智能手机市场规模到 IoT 的覆盖能力再到互联网快速增长的收入,小米的「铁三角」模式看起来的确相当稳固,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如上文所言,小米商业模式成立的关键,是硬件设备持续增长的销量,这里的硬件包括两方面,智能手机和 IoT 设备。先说手机,以 2017 年小米的翻身仗为例,小米官方给出的原因包括雷军主抓供应链以及开设线下门店,但却遮掩了一点:2017 年小米并没有在中国市场复苏,是印度市场拯救了小米出货量

雷军曾在微博上引用市场调研机构 Counterpoint 的数据表示,小米在印度智能手机市场的份额为 31.1%,位居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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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小米招股书的数字,2017 年小米近三成的年度收入来自海外市场,其中印度市场贡献了 79.6 亿人民币,同比增长 696%。

而在「神奇」的印度市场,智能手机并不是主角,真正的主角却是功能机。

与小米跃居印度智能手机第一相对应的另一个事实,则是 IDC 的一组数据,2017 年印度手机出货量达到 2.88 亿,功能手机为 1.64 亿。

Counterpoint 还更进一步地给出了增长证据,2018 年第一季度印度整体手机出货量同比增长了 48%。而智能手机市场保持平稳,功能手机贡献了几乎全部的增长,份额稳定在 60%。

这意味着,小米手机的海外市场,尤其是印度市场的发展正在进入到一个非常艰难的阶段,我们当然相信印度市场的功能机终究会退出历史舞台,但在之前的这个时间阶段内,小米必须拿出应对策略,尤其是在中国手机市场进入更惨烈阶段的背景下,倘若缺乏海外市场的手机出货量,小米赖以生存的「铁三角」也就不再灵光。

其次,再来看小米的 IoT 硬件。过去几年,小米以一种「野蛮人」的方式切入到多个消费电子领域,希望将小米低价的商业模式推广到这些领域,以下是两组官方透露数字:

  • 小米已经投资了 200 多家生态链企业,其中超过 90 家生产智能硬件;
  • 小米 IoT 平台已经连接了超过 1 亿台设备(不包括手机和电脑),是全球最大的物联网设备连接平台;

但官方没有提及这个 1 亿台设备的构成,倘若这 1 亿台是涵盖 IoT 多个应用领域的设备,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市场规模。不过,根据小米生态链企业华米科技提供的数据,截至 2017 年 12 月 31 日,小米手环总出货量突破 4500 万,也就是说,单单小米手环就占据了这个平台的一半,如果加上小米电视、路由器各个上千万的销量,留给其他领域的设备还能有多少?考虑到 IoT 复杂的应用场景,到最后分给每个领域的设备又有多少?或者还可以这样问:小米到底有没有在手环、电视、路由器之外再开创出 IoT 爆款?

一旦这些硬件设备无法带来更大的覆盖,无法带来更大的流量,尤其是优质流量,所谓的互联网模式,也就成了一句空谈。

好在,小米还有雷军。雷军在过去十几年的「IT 劳模」与天使投资人身份,让其拥有了强大的行业号召力,李嘉诚买入、马云马化腾认购就足以说明一切。吴晓波也曾在公众号表示,「我认购了20万美元的小米股票,虽然我看不清小米到底值多少钱,但我赌雷军的未来。」

但这种绑定的弊端也显而易见,吴晓波这段话或许最能表达很多投资者的想法:

小米的核心投资价值其实是雷军,如同马云之于阿里,马斯克之于特斯拉。这位中国企业界的“拼命三郎”,特别爱讲冷笑话每次又都讲不好的偏执者,明年即将50周岁的中年人,他对自我的期许是小米最大的溢价。

所有这些,都是小米上市后所需要面对的巨大挑战,在英文里,上市公司又叫「Public Company」,上市公司必须向投资者及公众,定期公布其公司的负债及损益表等资料,并接受监察。接下来一段时间里,这家「被公开」的公司,纪录片里的得意是否还能持续下去,我其实还蛮期待的。

被贩卖的 AI 片面性,你需要认识人类自己还是认识机器?

上周,《华尔街日报》一篇关于 Gmail 邮件被第三方厂商随意查看的报道却意外揭开了科技行业另一个谜团:当下所谓各家公司所标榜的「人工智能」,其核心竞争力不是机器,而是人

当然,这句话的理解方式有很多,比如,你当然可以认为,过去几年人工智能领域所掀起的「抢博士」热潮,人工智能的竞争,也是人才竞争;而与之相对的则是另一个事实,在这个看似高大上以及被媒体热议要时刻替代人类的行业,更需要愿意重复劳动的廉价劳动力。看下面这段叙述:

……Return Path assigned two data analysts to spend several days reading 8,000 emails and manually labeling each one, the person says. The data helped train the company’s computers to better distinguish between personal and commercial emails.

Return Path declined to comment on details of the incident, but said it sometimes lets employees see emails when fixing problems with its algorithms……

还有另一家公司,他们要解决的邮件的智能回复,当机器无法从海量邮件里提取智能回复的样本时,人类就上场了:

Two of its artificial-intelligence engineers signed agreements not to share anything they read, Mr. Berner says. Then, working on machines that prevented them from downloading information to other devices, they read the personal email messages of hundreds of users—with user information already redacted—along with the system’s suggested replies, manually indicating whether each made sense.

随后《卫报》的报道则将这种现象一分为二地做了分析。首先,在保证数据隐私的前提下,人工智能需要人类智能这件事本身就很合理,不管是搭建神经网络还是参数调优,都需要人类智能的高度介入,而这一部分人类智能绝大多数来自该领域的专家、博士。

其二,人工智能领域还隐藏着一些「潜规则」,他们会将人类智能包装为人工智能产品进行售卖,《卫报》列举了其中一家公司:

In 2017, the business expense management app Expensify admitted that it had been using humans to transcribe at least some of the receipts it claimed to process using its “smartscan technology”. Scans of the receipts were being posted to Amazon’s Mechanical Turk crowdsourced labour tool, where low-paid workers were reading and transcribing them.

这种做法不仅是对投资人的欺骗,也是对用户的欺骗,而当涉及到与人类交流时,类似的做法也让技术陷入到另一个道德困境中,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当你认为你在和一个智能程序聊天时,你的言谈方式会和与人类(客服)聊天一样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事实上,早在上世纪 70 年代,MIT 科学家约瑟夫·魏泽鲍姆就发现了这个现象,当时,他创造了有史以来第一个 Chatbot 伊莉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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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莉莎原本是用于在临床治疗中模仿心理医生。尽管伊莉莎的实现技术仅为关键词匹配及人工编写的回复规则,导致对话是单向的而且也会产生一些很奇怪的回复,比如,当用户提到自己的妈妈时,伊莉莎会以「你说你妈妈?」这样的句子来回复,但依然有很多人沉迷与伊莉莎的聊天,甚至会透露一些私密的个人信息。

《连线》也曾在 2017 年报道了一个研究发现,从而进一步佐证了这个事实:

“People are very open to feeling connected to things that aren’t people,” says Gale Lucas, a psychologist at USC’s Institute for Creative Technologies and first author of a new, Darpa-funded study that finds soldiers are more likely to divulge symptoms of PTSD to a virtual interviewer—an artificially intelligent avatar, rendered in 3-D on a television screen—than in existing post-deployment health surveys. The findings, which appear in the latest issue of the journal Frontiers in Robotics and AI, suggest that virtual interviewers could prove to be even better than human therapists at helping soldiers open up about their mental health.

硅谷资深记者约翰· 马尔科夫在《与机器人共舞》一书曾这样评价伊莉莎:「这证明人类习惯在与自己互动的对象中寻找人性存在的迹象,从没有生命的物体到提供虚拟人工智能的软件程序,无一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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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何当 Google 展示一个可以给人类打电话聊天的 Duplex 时会引发如此大的争议1,硅谷资深记者 Steven Levy 当时在 Twitter上写道:

Is it ethical to have a human-sounding robot interact with someone without informing the other party that he or she is in conversation with an it? Real question.

联想到刚刚完结的《西部世界》第二季里的一个场景:一个妹子在园区被男子搭讪,两人在上床前,女子要用游戏枪来「检验」这个男子到底是不是机器人。

随着剧情的发展,当机器人接待员混杂到人类之间,你如何确定和你聊天的这个「东西」是人类还是接待员?而当这个场景延伸到现实里,就像 Google 展示 Duplex 时那样,你如何确定电话那头到底是纯粹的机器还是人类操控的机器抑或纯粹是人类?

如果将上述讨论继续下去,会涉及越来越多的心理学、哲学以及伦理学知识,不过有趣的是,这些看似是围绕机器该做什么的讨论,其落脚点都在人类身上,或者可以这样理解,上述讨论只回答了问题的一个答案:人类到底是什么?

但这个问题还需要另一个答案,那就是怎么回答「人工智能/机器学习到底是什么?」

a16z 合伙人 Benedict Evans 最近的一篇文章就试图回答这个问题,这篇名为Ways to think about machine learning的文章读起来并不容易,但 Evans 把握住了当下人工智能/机器学习热潮的关键要素:数据

正因为数据,所以新型的自动化(或者说被包装的人工智能)才得以展开;同时,数据让人工智能/机器学习具备了上世纪 70 年关系型数据库的角色,成为驱动企业发展的新力量;这一系列的叠加,可能会让人工智能成为一种技术基础设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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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Evans 对于关系型数据库和人工智能/机器学习之间的相似之处,以及公众如何误解自动化的叙述非常值得一读:

An important parallel here is that though relational databases had economy of scale effects, there were limited network or ‘winner takes all’ effects. The database being used by company A doesn’t get better if company B buys the same database software from the same vendor: Safeway’s database doesn’t get better if Caterpillar buys the same one. Much the same actually applies to machine learning: machine learning is all about data, but data is highly specific to particular applications. More handwriting data will make a handwriting recognizer better, and more gas turbine data will make a system that predicts failures in gas turbines better, but the one doesn’t help with the other. Data isn’t fungible.

This gets to the heart of the most common misconception that comes up in talking about machine learning - that it is in some way a single, general purpose thing, on a path to HAL 9000, and that Google or Microsoft have each built one, or that Google ‘has all the data’, or that IBM has an actual thing called ‘Watson’. Really, this is always the mistake in looking at automation: with each wave of automation, we imagine we’re creating something anthropomorphic or something with general intelligence. In the 1920s and 30s we imagined steel men walking around factories holding hammers, and in the 1950s we imagined humanoid robots walking around the kitchen doing the housework. We didn’t get robot servants - we got washing machines.

Washing machines are robots, but they’re not ‘intelligent’. They don’t know what water or clothes are. Moreover, they’re not general purpose even in the narrow domain of washing - you can’t put dishes in a washing machine, nor clothes in a dishwasher (or rather, you can, but you won’t get the result you want). They’re just another kind of automation, no different conceptually to a conveyor belt or a pick-and-place machine. Equally, machine learning lets us solve classes of problem that computers could not usefully address before, but each of those problems will require a different implementation, and different data, a different route to market, and often a different company. Each of them is a piece of automation. Each of them is a washing machine.

上述三段略显啰嗦的话可谓戳穿了围绕人工智能行业的诸多谎言,这些谎言在过去几年时间被巨头公司、媒体、资本甚至好莱坞包装起来贩卖,公众在一次次被诸如「人机大战」、「机器取代人类」的内容冲击之中,除了陷入到「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的终极提问,已然失去了对于技术发展的正确认知,或许,这是机器给人类的一道诅咒吧。


  1. 我曾在之前的会员通讯里对此做过分析,详见这里 ↩

中国智能音箱的玩家和玩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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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一年前,也就是 2017 年 7 月之前谈论智能音箱,几乎所有的讨论都集中在亚马逊 Echo 以及 Google Home 这两大产品线。也是从 2017 年 7 月开始,随着百度正式发布 DuerOS 以及阿里巴巴人工智能实验室推出天猫精灵,中国智能音箱市场开始起步,并在随后半年多的时间内影响到全球智能音箱市场的格局,在市场研究公司 Strategy 的一份统计里,2018 年第一季度,来自中国的智能音箱玩家,如阿里巴巴、小米已经成为影响这个新兴市场的重要力量。 (更多…)

百度的焦虑

在中文互联网语境里,百度掉队是个不争的事实。与之相呼应的还有一个事实:黑百度永远是一件「政治正确」的事情。

前者至少还有数据支撑,但凡去查查 BAT 三家近几年的财报数字,都可以佐证这个结论。而后一个所谓的「事实」,则多少有些情绪在作祟,一方面是「网上苦百度久矣」,过往百度利用自身在互联网搜索的垄断地位横行霸道,如今世道一变,翻身农奴当然要反戈一击。

另一方面的原因,是百度自身商业模式与中国当下社会现实之间的冲突。从商业公司的角度出发,百度的商业模式需要越来越多的公司来掏钱做广告,至于判断这些公司的真假善恶,也应有监管部门参与其中,类似的事情在阿里巴巴、腾讯身上也有不少,不过鲜有发酵,个中缘由,耐人寻味。

上述这些或真或假的说法并没有让本周的百度 AI 开发者大会变得冷清,相反,至少 7000 人在两天时间里涌入到国家会议中心,这些开发者、合作商以及媒体、分析师们,他们想知道百度接下来将用怎样的方式实现新的增长,尤其是在陆奇意外辞职之后,百度的 AI 战略会如何进化。

但我看到,百度目前只有焦虑两个字。

互联网经济本质是一种注意力经济,这和过往的报纸、电视多有类似之处,当用户被某一个互联网产品吸引之后,那么这个产品也就有了价值。 这其中,「流量」就是衡量该产品价值多少的重要标杆,在一篇《四个福建人的流量生意》的文章里,作者方浩这样写道:

吴欣鸿加入之后,蔡文胜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是做一个搜索工具条,即后来的YOK超级搜索。工具条再微不足道,它也是一个互联网产品,是产品首先就需要流量,流量哪里来?黄一孟的电驴伺候。很多90后小鲜肉可能知道快播,很少知道电驴,因为这是一款80后老司机的青春回忆。在中文互联网的世界里,把Traffic翻译成流量的人,实在是一位大神。

YOK的流量获取方式,就是捆绑电驴:用户通过电驴的每一次下载,都会附带YOK安装包。推出一年,YOK从搜索巨头那里赚了上千万的广告费,而成本主要是人工。显然,这是一笔躺着赚钱的买卖。

百度过往也是一家可以躺着赚钱的公司。

百度长期把持着中文互联网领域的搜索入口,也就是中文互联网信息的流量入口。早期的百度,曾借助新浪门户的搜索条以及 IT 的搜索插件获取大量流量。随后的几年时间,「百度一下,你就知道」的页面长期以来都是中文用户打开浏览器的默认首页,这些注意力和流量也就意味着百度的价值,这是百度可以赚钱的第一个条件。

接下来,竞价排名就成为一个顺理成章的事情,精明的广告主不会放过任何一次媒介变革从而带来的曝光机会,由此也构成了百度赚钱的第二个条件。

但这一切都属于 PC 互联网时代,到了移动互联网时代,游戏规则发生了变化。首先,流量被分散,PC 互联网的流量建立在桌面浏览器之上,所有流量分发通过浏览器首先,而移动互联网的流量分发既有操作系统(主要是 Android)也有各种应用商店(也是 Android 平台)。

其次,用户的消费习惯转向各种 App,这不仅对百度,也是对包括 Google 在内的所有搜索公司一次巨大冲击。用户不再通过手机浏览器里的搜索框搜索信息,而是转向各种单独的 App 寻找信息,如果说在 PC 时代可以有一个万能的搜索,那么移动互联网时代,则是各种垂直类信息信息分发商的黄金时代,比如淘宝、京东本质就是一种电商信息分发商。

事实上,过去几年百度一直在努力摆脱这种被边缘化的风险,比如早先押注 O2O 市场,就是希望能抓住垂直生活服务的新流量入口,界面新闻在当时的报道称,2015 年 6 月,李彦宏宣布 3 年内对糯米业务追加投资200亿元,来帮助糯米进一步拓展市场,并最终成为行业领先的O2O本地生活服务平台。

这篇报道还详细介绍了百度对于糯米发展的新思考:

百度糯米此前还定位为一个团购网站,但曾良发现传统团购让用户仅仅对价格敏感,并不能帮助商家长久留住用户。在生态关系上,传统的团购模式已陷入低价竞争的恶性循环,商家和平台互相羁绊、争利博弈,平台进入补贴怪圈。这也是百度想转型做本地生活服务平台的原因。曾良表示,百度希望构建自己的会员体系,通过百度搜索、百度地图、手机百度等渠道帮助商家聚集用户到百度糯米的平台上,然后统一分流。自今年开始,百度糯米已经在餐饮和电影两个重点品类,逐步试水“会员+”战略,推出储值卡和优质院线联名会员卡。

……

李彦宏表示,百度糯米的优势在于背靠百度的流量优势。此外曾良也表示,目前百度搜索覆盖95%网民,手机百度用户达到6亿人,此外4亿用户数量的百度地图都可以帮助百度糯米进行导流。

类似的做法也出现在百度几乎所有的 App 中,每个产品线都想从百度的搜索里获取流量,一方面是技术导流,一方面也需要不同部门之间博弈后的「政策导流」。不过这些含着金钥匙出生出来的「百度牌 App」却几乎无一个取得成功,不管是 iOS 应用榜单还是各种应用活跃度的统计数据里,百度唯一能拿出手的只有爱奇艺和手机百度,这意味着,整个百度体系所有产品的流量入口已经越来越少,这也成为华尔街越发不再钟爱百度的根本原因。

2017 年 2 月,陆奇空降百度所引发的行业震动是史无前例,在此之前的一段时间,华尔街的分析师们判断百度还将继续「沉沦」下去,中文互联网主流产品也不再有任何百度的影子。

旦陆奇的确给百度梳理出了两条重要产品线。其一,全面整合不同团队里自动驾驶相关技术和成员,构建了 Apollo 平台,正如陆奇反复强调的,这是一个「自动驾驶的Android」,这也从根本上确定了百度自动驾驶发展的大方向:用软件搭建产业生态,与汽车产业链上的所有公司共同发展自动驾驶。

其二,组建 DuerOS。这是一个直接对标亚马逊 Alexa 的对话式操作平台,也是国内较早推动对话式交互落地的平台之一 。与 Apollo 类似,DuerOS 也是一个开放平台,百度在过去一年与智能硬件厂商、智能家居公司以及手机公司展开了多个合作。

上述两个产品线构成了陆奇对于百度未来发展的新定义,核心依然是抓住流量入口。Apollo 背后是一个巨大的车联网市场,而 DuerOS 所要争取的,则是正在爆发的智能家居领域,这两个市场目前还处在相对早期阶段,陆奇的上述调整也是希望百度能够抓住这两个市场。

不过,也正因为两个市场处在早期开拓阶段,陆奇时代的百度,需要向华尔街反复强调这是一个需要时间的重要转型。在陆奇离开百度前的最后一次财报分析师会议上,陆奇解释了自动驾驶业务和 DuerOS 业务的商业模式:

(自动驾驶)我们的商业模式是提供免费开放的平台,但是我们的合作伙伴需要使用我们的一些服务,比如地图,我所说的地图是供传感器使用的高精度地图,而非平时普通用户使用的手机地图,这是我们的商业模式,而且成长非常不错。
……

百度开放平台的创收模式是多层次的,第一,各类设备为百度提供了入口,比如我们可以通过这些设备提供信息,服务和内容,加入广告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事实上我们也已经与设备商开始这种合作;第二,我们可以通过授权和收取佣金的方式获得营收,但这些都是远期的目标,短期来看还是专注于产品的开发。

简言之,上述两个平台能够百度带来怎样的新流量入口还是个未知数,同时随着陆奇的突然离职以及百度内部架构的调整,Apollo 与 DuerOS 的未来也打上了不小的问号。

此次百度开发者大会主论坛的演讲顺序也耐人寻味。在李彦宏开场演讲后,AI 技术平台负责人王海峰登场,详细解读了百度大脑 3.0 的技术架构,随后则是负责百度 APP与信息流的负责人沈抖[1],后面才是 DuerOS 以及 Apollo 。

显然,2018 年的百度,更看重沈抖以及他的百度智能小程序给百度带来的价值。从产业形态上,百度智能小程序和微信小程序并十分相似,但在沈抖现场演讲以及百度随后的新闻通稿里,都在反复强调智能小程序的巨大意义,比如沈抖就表示,「智能小程序是百度AI落地和重构移动生态的重要产品,将给开发者一个重新找回流量、服务用户的新途径。」

同时,「智能小程序是开放的生态,不仅可以运行于百度的平台,更可以运行于外部App上,开发者一次开发就可以实现多端运行,这和微信小程的封闭生态有着本质的区别。」

更进一步去看,百度还承诺整合百度各个产品线,批量展现智能小程序的内容和服务,「智能小程序不仅会在信息流中进行分发,也会在内容相近的百家号文章中、文章的底部等处进行分发……」

这也意味着,百度又一次回到了曾经失败多次的移动互联网战场,面对腾讯系、阿里系、头条系的 App 矩阵,百度希望能用「AI」重新包装一个全新的流量入口,在「小程序」已经被市场接受但又对微信官方不满的特殊时刻,百度智能小程序要去抢占这个看起来无限巨大的新市场。

在沈抖演讲中,有一张幻灯片让我格外印象深刻,他讲了很多移动互联网所造成的割裂现象,并用了「围墙花园」这个词。

事实上,百度在躺着赚钱的 PC 时代何尝不想构建自己的「围墙花园」,移动互联网大潮开始时,百度一次次搭建「围墙花园」的努力都宣告失败,而这次百度 AI 开发者大会后,随着 DuerOS 与 Apollo 等级下调,百度的又一次移动互联网探险重新开始了。

只是,这个市场留给百度的机会还有多少呢?


  1. Intel 的演讲可以忽略不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