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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 Facebook

共有 22 篇文章

FB 向微信进化、企业自建服务器的成本如何以及《重来》里的鸡汤 #Weekly Spot 013

导读

这期的「Weekly Spot」,你会看到以下精彩推荐:

  • Facebook 会成为微信吗?
  • 社交媒体为何是「status-as-a-service」?
  • Uber 等共享出行公司如何改变城市?
  • 云服务成本 VS 企业自建成本
  • 图书:《重来》
  • 一周全球主要杂志导读等

观点和故事

Facebook 的转型之辩。本周,扎克伯格为 Facebook 的未来做了全新的规划(点击这里阅读这篇文章),在一篇名为 A Privacy-Focused Vision for Social Networking 的官方博客里,扎克伯格这样谈到 Facebook 的未来计划:

I believe the future of communication will increasingly shift to private, encrypted services where people can be confident what they say to each other stays secure and their messages and content won't stick around forever. This is the future I hope we will help bring about.

同时,扎克伯格还列举了为实现该愿景的几个基本原则,包括:

  • 私人互动
  • 信息加密
  • 增加类似阅后即焚的功能
  • 安全
  • FB 体系内的数据互通
  • 数据存储安全性

这篇博客一经发出,就引发了诸多讨论,这被认为是 FB 管理层对过去两年多来该公司一系列数据、隐私问题的官方「整改措施」,但这一举措还是有诸多不确定的因素。

其最重要的一点在于,如果把过往的 FB 看作是一个开放广场,那么,接下来的 FB 的可能是一个个「封闭」社区。

这是一次产品的巨大转型,扎克伯格所谓的「私人互动」产品原型可能就是中国的微信。在《纽约时报》的一篇专栏文章里(你可以在这里阅读这篇文章),前《华尔街日报》中文版主编袁莉这样评论:

中国正在发生的事情不仅为Facebook转型提供了线索,也为更广泛的互联网可能发生的变化提供了线索。如今,硅谷的许多科技巨头都依赖在线广告来赚足够的钱,以保持在新服务领域的增长和创新。有些人把网络广告称为互联网的命脉。 但每月活跃用户达11亿的微信表明,其他模式——尤其是基于支付和商务的模式——可以支持大规模的数字业务。这对谷歌、Twitter和许多其他网站都有启发,当然也有Facebook。

不过,正如袁莉所言,Facebook 并不完全具备微信(腾讯)的优势,后者可以在更大的生态体系里获得巨额收入,从而可以保证社交产品的设计与商业模式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

但在科技博客主 Ben Thompson 看来,如果仔细观摩 FB 的上述举措,可以从一个用户隐私保护的视角深入探讨,他这样写道:

In fact, what Zuckerberg announced is quite believable, precisely because it makes perfect sense for Facebook: this is a privacy cake that Facebook can have — and eat it too.

你可以在这里阅读这篇文章。

社交媒体是一门「社交地位生意」。这是一篇成大 2万单词的长文,但非常值得推荐一读,作者 Eugene Wei 曾在 FB 的 Oculus 部门担任视频产品负责人,他提出了几个极富洞察力的观察,主要包括:

  • 社交媒体不仅是满足人类基本需求的产品,而是一个关乎「社交地位」产品,比如年轻人需要在社交媒体中获得社交地位;
  • 「status-as-a-service」是一个有趣的词汇,对于社交媒体而言,如何将「status」设计成一门生意,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命题。

Eugene Wei 进一步解释了「status」

Status isn’t worth much if there’s no skill and effort required to mine it. It’s not that a social network that makes it easy for lots of users to perform well can’t be a useful one, but competition for relative status still motivates humans. Recall our first tenet: humans are status-seeking monkeys. Status is a relative ladder. By definition, if everyone can achieve a certain type of status, it’s no status at all, it’s a participation trophy.

Musical.ly created a hurdle for gaining followers and status that wasn’t easily cleared by many people. However, for some, especially teens, and especially girls, it was a status game at which they were particularly suited to win. And so they flocked there, because, according to my second tenet, people look for the most efficient ways to accumulate the most social capital.

Eugene Wei 特别提到了 TikTok (抖音)的模式:

If you are new to TikTok and have just uploaded a great video, the selection algorithm promises to distribute your post much more quickly than if you were on sharing it on a network that relies on the size of your following, which most people have to build up over a long period of time. Conversely, if you come up with one great video but the rest of your work is mediocre, you can’t count on continued distribution on TikTok since your followers live mostly in a feed driven by the TikTok algorithm, not their follow graph.

我在读到这一段的时候颇有同感,如果将其放在中文互联网的语境下,展现了新老社交媒体——微信与抖音——的巨大冲突。如果你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可以点击这里阅读这篇长文。

Uber 以及共享出行是否改变了城市?这篇文章提供了一个视角,围绕 Uber 等共享出行服务,城市里的人(包括乘客、驾驶员甚至行人)、物(楼、街道)也在潜移默化地发生着改变,里面的一段话我觉得特别有意思:

Think of the experience of waiting for an Uber driver, in which you follow a single vehicle making turns on an empty Google Map. Everything is evacuated from the picture except for streets: there is nothing standing between you and the vehicle but time and empty space. For a consumer, the image is ethereal. But the streets are actually full of buildings, people, and other cars. Getting around in a city requires taking up space, which by nature is subject to scarcity. Every new passenger diminishes the experience for the existing pool of customers

你可以在这里阅读这篇文章。

离开所谓互联网巨头后,你的互联网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中国互联网拥有 BAT 三家巨头,美国互联网则有 Google、亚马逊、苹果、微软、Facebook 五巨头。来自科技博客 Gizmodo 的记者 Kashmir Hill 就做一个实验,她要远离五大巨头的产品,同时还要拒绝包括网页上的 Google 广告、使用 AWS 服务器的产品等,文章提供了很多细节和心理状态的描述,值得一读,你可以在这里阅读这篇文章。

云服务成本 VS 企业自建成本。随着共享出行服务公司 Lyft 即将 IPO,其内部的多项数字也浮出水面,其中云服务的支出得到众多关注,比如 Lyft 每月在 AWS 的花费为 80 万美元,一年将近 1 亿美元。曾在 Google 工作的投资人 Hemant Mohapatra 在 Twitter 上发表了一系列关于采用云服务以及企业自建成本的分析(提醒一下,里面的一些数字可能错误,Hemant Mohapatra 后来也做了修改),非常详细,可以帮你理解为何越来越多的企业倾向于选择云服务,你可以在这里阅读这个分析,

图书与电影

《重来》

每隔一段时间,都需要给自己打打鸡血,对我个人而言,《重来—更为简单有效的商业思维》(豆瓣链接)就是一本非常有力的「励志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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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的两位作者共同创立了 SaaS 公司 37signals,他们将自己在创业的经历做了总结和浓缩,整理成这本名叫《重来》的小册子。

这本书并没有提供太多理论或案例,更像是两位作者每天工作完毕后的日记总结,比如他会这么写:

永远不会有正当其时的时候,你总会觉得要么年纪太轻,要么太老,要么太忙,抑或是其他什么原因。如果你总是为找不到完美的时刻而困扰,那么,完美的时机永远不会出现。

而在讨论公司发展方向上,作者没有谈什么大道理,而是用非常朴素的话予以解释:

很多公司都关注即将到来的大事件。他们热衷于新鲜热辣的事物,追逐最新的潮流和技术。这是一条愚人之路。一旦踏上这条路,你就会关注时髦、放弃本质。

这些朴素的话语构成了一个创业公司甚至一个人成长的历程,而对照这些话,每个读者可以结合自己的工作状态与经历,找到最适合的那碗鸡汤。

杂志导读

《彭博商业周刊》

img 这期杂志的封面故事是汽车,内页部分有 10 页共计 7 篇文章讨论汽车行业的变革,比如共享出行如何塑造汽车文化等,下图是其中一页的截图,非常棒的信息图。 img

这期杂志还有一篇介绍美国城市管理系统老化的文章,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成为云计算公司的新机会,你可以在这里查看这期杂志的内容。

《纽约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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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封面依然是讽刺特朗普,不做过多解读。有一篇科技类的长文,讨论的是机器人崛起与人类就业,文章提及的案例并不新鲜,文章的落脚点也是放在了政府在其中所能扮演的角色,也免不了指责特朗普,我特别喜欢这篇文章里的这个配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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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在这里查看这期杂志。

《经济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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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期杂志的封面是非洲,目前多个大国都在谋划加入非洲的发展之中,《经济学人》认为,这一次非洲将成为最大赢家。在科技部分,有一篇关于中国创业公司进入寒冬的分析,值得一读。

你可以在这里查看这期杂志。

以上就是过去一周我个人觉得值得关注的话题,祝各位周末愉快!

FB 的盛衰史,成也「点赞」、败也「点赞」

「点赞」的偶然发明

2005 年,创业者 Rob Manuel 遇到了一个难题。

四年前的互联网泡沫之后,他跟两个朋友 Denise Wilton 和 Cal Henderson 一起创立了B3ta网站。像众多的新兴网站一样,他们也想尝试建立一个与众不同的有趣网站。

从产品本质上来说,B3ta 是一个 newsletter 和短讯分享平台,基于这两个上世纪 90 年代互联网早期的技术,网站内容以笑料为主。每周都会有包含了混搭、成熟和美学的图片比拼。但很快,这里就变成了一个分享创造性内容,涉及各个方面的社区,从简单的图片拼贴,到高超的动画剪辑,或者是各种艺术形式的天堂

到 2005 年,B3ta 社区规模已经相当大,简单的平台式页面难以承载,Manuel 需要一种能准确找到好内容的方法。

事实上,这是 2000 年初各个网络社区都在尝试解决的问题。2000 年上线的神秘的 FilePile 社区,运用了「+」「-」排名的方式,用户可以把内容顶上去或者拉下来。这对 B3ta 社区有深远影响。2004 年 12 月上线Digg.com 用一个简单的「Digg」按钮对链接进行排名。但早在这两个网站出现之前,像 Hot or Not 这样的网站( 扎克伯格在创立 Facebook 之前曾参考这个网站做了 FaceMash )开始用按钮测试用户的喜好。此时 Manuel 还在手动管理他的社区,并把这种投票按钮看作一种可能的解决方案:

我需要一个机制来处理大量的图片和文字内容。一个一个去读去看真的太累了,要为首页和邮件推送找到最好的内容,必须给用户一个简单明了的投票机制。我想采取用户和管理员筛选相结合的方式,由用户选出好的内容,再由管理员最终决定。

img *上图是 Rob Manuel 2005 年 11 月写给 B3ta 开发者的邮件,*

Manuel 随即写邮件给他的开发者,建议加上一个「wooyay」的按钮,虽然不清楚为什么最后变成了「like」,总之 2005 年 11 月,B3ta 社区增加了一个「喜欢」的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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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赞」机制的助推器:社交图谱和 News Feed

我们今天看到的 Facebook 跟 2004 年扎克伯格上线的版本完全不同。

过去 15 年间,Facebook 通过整合社交图谱Newsfeed 和点赞机制三种功能,成功达到了全球化规模。这三种功能都不是 Facebook 首创。这家公司的成功之处在于越来越擅长这三种功能的配合,迎合用户、广告商和合规的需求。正是这种特点把 Facebook 和其他社区网站区别开来。彼时,FilePile , B3ta 和其他网站依然满足于相对隐秘的创新型社区。 而扎克伯格的野心及其投资者要求的是不断的增长和拓宽。2007 到 2009 年间,Facebook 用这三种 Web2.0 时代的产物,实现了快速扩张。

第一个元素「社交图谱」:与扎克伯格 同届的哈佛大学经济学学生 Philippe Bouzaglou 曾在 2002 年的学术论文中做出解释,社交图谱用来表现人群之间交织的复杂关系,这种类似于「 Kevin Bacon 六度分隔理论」的游戏,在 20 世纪 90 年代的互联网留言板非常流行。2000 年后的互联网社交媒体多少都应用了社交图谱的概念,从图片共享网站 Flickr 到稍纵即逝的SixDegrees.com

在这些网站中,社交图谱通常用来帮助用户寻找好友或关注好友的动态。在社交媒体发展初期,用户能找到关联的人已经非常兴奋了。

在 2007 年 5 月的 Facebook 开发者大会上,扎克伯格发布了一项针对社交图谱的野心计划,他说道:「到目前为止,社交网络都是封闭的平台,而今天,我们将结束这一切。」相比于局限在一个网站的关系中,他把社交图谱看作一种在整个互联网联系人们的新方式。「社交图谱正在改变世界,我们正处于一个信息更容易获取,人们联系更加紧密的时代,是之前任何一个时代无法比拟的,而社交图谱就在中心点上」,扎克伯格如是说道。

2007 年 4 月,Facebook 的月度用户高达 2 千万,而当时全球互联网用户刚刚超过十亿。在这样的背景下,扎克伯格想要把每个人都联系起来的愿景显得野心勃勃,甚至太过于理想主义。当时还无法想象一个由 Facebook 联系起来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但在下一个十年,我们都看到了结果。

第二个元素 Newsfeed,从根本上改变了社交媒体的结构。像博客这种早期的社交网站,将用户视为内容创造者,所以都努力让用户发布内容变得更简单。用户只能通过访问博客页面或者RSS订阅来关注别人。

2006 年 Twitter 上线,让用户自己的内容跟好友的放在一起同时呈现。2006 年 7 月上线的版本里推出了时间线的概念,那时,发推只能通过短信,所以主页上依然以阅读好友的内容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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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Facebook 推出了自己的时间线—NewsFeed。通过与社交图谱的结合,Facebook 对 Newsfeed 的应用与以往的社交网站截然不同。这不再是一个用户能完全掌控的页面,而是专门为读者定制的无限信息流,与内容创造者不再有关系。

把用户从内容创造者变成内容消费者,这个变化是 Facebook 和 Twitter 增长的关键。这两个平台成了各种信息流的中心,你的好友、你关注的明星、你喜欢的品牌,可以实时发布文字,图片和视频。2007 年 iPhone 的发布更是让用户有了完美的信息浏览工具。仅仅几年时间,从 web 2.0 人人都是内容创造者,变成了人人都是举着一块屏幕滑动的内容消费者。

「点赞」是如何为 Facebook 赋能的

对 Facebook 而言,点赞的主要目的都是为了把用户行为转变为有效数据。

历史上,鼓掌并不是一个自发的行为,而是几个世纪间逐渐形成的文化产物;从罗马皇帝到情景喜剧,它是各种变相盈利和获得权力的工具。我们知道 Arthur C.Nielsen 用机械设备开创了广播评级,用电子表格分析听众,从而开启了大数据的先河。我们也知道音乐排行榜最初是为了便于在音乐杂志中售卖广告,但最终把唱片行业和战后流行文化推向了高潮。

「点赞」的故事集合了所有这些奇妙的点。跟鼓掌一样,「点赞」把我们对文化的复杂回应简化为一个动作。跟广播评级类似,点赞机制把看不见的用户行为变成可分析的数据。同时,跟音乐排行榜类似,「点赞」从我们对流行文化的狂热和回应中创造出了新的市场。

Facebook 2009 年 2 月 10 日上线了点赞功能,这在关注指标历史上是具有历史意义的一天。并不是 Facebook 发明了点赞功能,事实上此后 Facebook 便收购了一家几年前就开始使用点赞功能的网站 FriendFeed ;而是 Facebook 将点赞功能与社交图谱和 Newsfeed,这两个本身已经非常强大的功能进行了结合。

通过这种方式,Facebook 有条件从庞大的人群中获得难以想象的庞大的个人数据。2010 年 Facebook 又发布了图谱API,让开发者不仅能访问用户个人的活动,还可以访问其所有好友的活动。事实上,即使你不用 Facebook ,别人也可以通过你亲戚朋友的 Facebook 页面拼凑出你的信息。因此,如果开发者获得几千人的数据权限,就可以获得上百万人的数据。

虽然 Facebook 在 2014 年更新图谱 API 时对功能做了限制,但据 Digital Journalism Tow Center 研究负责人 Jonathan Albright的陈述,这次 Facebook 用更加强大的东西取代了它:

扎克伯格声称「把用户放第一位」,却在 2014 年 4 月发布了「个人验证信息」功能,把用户敏感的个人信息,包括朋友和家人的信息暴露给外界。

同一天,Facebook 还发布了最大的跟踪和精准广告投放系统「Audience Network」。同样地,这个系统更加扩大了Facebook 的数据库,并将广告投放到网站和互联网任何地方。

Jonathan Albright 图谱API: Facebook 的关键点与「剑桥分析」事件

扎克伯格关于连接世界的愿景刚刚提出两年,现在 Facebook 已经不仅仅是连接世界了,而是收集和分析数十亿人的情感,想法和信仰,并卖给想要的任何人。

对用户来说,Facebook 成了一个越来越定制化的观察世界的窗口。关于我们喜好的数据被用来绘制我们的社交图谱,用于改进算法,最终决定把什么呈现给我们。社交图谱和 NewsFeed 是 Facebook 增长的发动机,而点赞机制为其赋予了意义,并使其不仅做到了连接世界,更重构了人们看待世界的方式。

「点赞」是怎么被玩坏的

Facebook 过去几年的增长如此快速和复杂,难以概括。如今,快速增长带来的问题已经很明显了,而其未来的路却是难以预测。

我们可以责怪扎克伯格把 Facebook 的发展想得过于简单,但回过头来看,关注指标的发展是渐进式的,不是在某个盲目的时刻被创造出来,而是随着时间不断改变和适应的。与此相关的产业也不是一个人建立的,而是由内容生产者,广告商和投资者,甚至用户共同推动的。

如果我们要指出 Facebook 错在哪里,首先就是他们没有预料到,或者无法预料到将点赞机制加入社交图谱和 NewsFeed 的后果。

其次,Facebook 认为算法足以处理一个数十亿用户的平台。跟 Rob Manuel 只是想用一个点赞按钮减轻人工的工作量不同,Facebook 坚持认为只有不加人工干预的,纯粹的算法和技术干预才能使公司立足。

最后一点,Facebook 售卖数据给广告商的方式,打破了传统媒体市场的模式。过去,当新的媒体分包网络出现时,观众的分析和转化都会由市场上几家公司共同完成,没有任何一家公司可以控制市场。在电视产业,评级都由 Nielsen 或者 BARB 这种第三方独立公司完成。

我们可以从「点赞」中学到什么

如果我们要改变这种局面,不应该是从现在开始。事实上,Facebook 已经肆意利用我们的个人数据变现,夸大虚假新闻甚至影响美国大选的 2018 年。我们应该追溯到 2007 年,Facebook 仍是众多 web 2.0 时代创业公司中的一个。之后的两年,它完成了三种元素的结合,只是没人能想到这种结合会产生多么强大的力量。

我们可以把时间拨到那个时刻,像 20 世纪扳倒石油和电话垄断巨头一样,摧毁我们新兴的数字垄断巨头。我们可以对个人数据的使用提出规范化的条约,限制任何一个公司对我们喜好的利用和变现。也许我们还可以坚持没有任何一个平台可以出于成本或逻辑考虑,摒弃人工运营的干预。

但即使那样,我们也无法阻止下一个「点赞」功能的出现—也许会制造出一种新的垄断。改变世界的想法一开始都很渺小,就像 Rob Manuel 提出的,简单而具体的问题。而垄断就是由这些渺小的想法所组成的,难以预测更难以规范

21 世纪最初的二十年间,我们已经可以窥见一些指数级技术对文化和社会带来的影响,这些技术的结合带来了难以想象的极速发展和复杂系统。单单关注某家公司和他们的运作,无法预测这些技术带来的变革和影响。

这些技术背后的想法来源于各种形态中的很多人,我们无法通过某个例子来规范。相反,我们应该看到这些指数级技术的共性,让技术开发者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

比如早在 2007 年,我们就可以要求所有使用社交图谱, Newsfeed 和点赞机制的公司设立一个共同的标准。这一标准需要经过行业内部和政府的共同认可。这也许会使他们的发展放缓,但这也为我们了解和预测未来争取了时间。

伏尔泰和蜘蛛侠都曾说过「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问题是,有时强大的能力带来了极速的扩张,而承担责任却迟迟未见。

麦肯锡 AI 行业报告、FB 的 AI 新战场以及 Google 如何打造一个 AI 化的手机相机

如果你细心留意最近一两年人工智能领域的进展,不难发现一个颇为有趣的现象,如果说 2016、2017 年是这个概念被炒作、被「PPT 化」的时间段,那么到了 2017 年下半年,尤其是从 2018 年元旦到春节这段时间,人工智能领域的热度「意外」地被区块链、比特币以及其他加密货币所取代。

这个关注度的转变直接引发了两个深刻的变化:其一,所谓 AI 创业不再是最炫酷的领域,这意味着融资变得困难;其二,随着 AI 热度的下降,从创业者、巨头到投资人,都开始关注人工智能的落地实践,由此也奠定了 2018 年人工智能发展的总基调:从产品到客户、从技术到案例、从影响 C 端消费者到惠及 B 端企业

麦肯锡 AI 报告

我曾不止一次地在 Dailyio 会员通讯里谈过这个变化,同时我也多次表示,这其实是一个非常利好的变化。通过这个变化,可以让全行业对于 AI 的边界——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有一个正确的认知,不管是从短期的行业应用还是中长期的全行业 AI 化都有巨大好处。

在本月麦肯锡发布的一份分析报告里,也对 AI 边界做了一番分析。首先,AI 所带来的经济变革,具有巨大的经济效应,麦肯锡给出的一个数字:未来,AI 将在 19 个垂直行业里每年创造出 3.5 万亿到 5.8 万亿美元的价值

所下图所示,旅游、运输/快递、零售将是最有可能被 AI 驱动进而快速增长的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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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图里,可以进一步看到未来 3 年不同行业对于 AI 的投入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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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AI 之于行业以及国家经济发展的判断已经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

根据加拿大政府本周发布的一条消息,今年 12 月份加拿大将举办 G7 成员国的人工智能峰会。虽然目前的具体日程还尚未公布,但有个细节值得关注,此次会议将在加拿大蒙特利尔举行,会议举办地和举办时间基本也和 NIPS(Neural Information Processing Systems)重叠,后者是深度学习、机器学习领域最大规模的年度会议,两个会议之间会不会擦出一些火花,也非常值得期待。

其次,要实现上述的美好远景,当下 AI 也面临诸多困难。比如当下人工智能发展的「主力部队」其实是机器学习,它不仅需要海量的数据,还需要大量由人类参与并标注的数据,倘若没有这些标注的数据,所谓机器学习、深度学习的算法几乎没有任何用武之地。

再比如机器学习决策的「黑盒子」效应,算法的不可解释性让 AI 决策的道德边界受到质疑,尤其是在算法设计过程中,人为的偏见,从种族到性别再到年龄、职业的偏见,是否会影响最终决策的公平、公正,一直是行业关注的话题。

由于日益成长的市场需求,特别在欧盟 GDPR 出台后,基于数据的 AI 决策亟需解释。包括 IBM、微软等公司都在试图解开这个「黑盒子」里的秘密,以 IBM 新发布的 OpenScale 为例,这个基于云端的 SaaS 产品,可以去扫描、检测系统中的 AI 产品,从中检测出可能的决策偏见并提供相关解释,但这个领域还处在相对早期的阶段,离完美解释一个 AI 决策还有相当长的时间。

AI 与 FB 的新「战斗」

尽管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俄罗斯人利用 Facebook 操纵了两年前的美国总统大选,但 Facebook 上泛滥的假新闻、仇恨内容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随着 11 月份美国中期选举即将到来,Facebook 也拿出了应对策略,他们设立「War Room(选情战情会议室)」,这个会议室成员来自 20 多个产品团队,包括情报分析、数据科学、运营、法律政策以及产品人员,他们的目的就是快速定位 FB 信息流里的选举相关内容,鉴别到底是虚假内容还是仇恨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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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 FB 邀请众多媒体参观了这个位于 Facebook 总部的会议室,你可以在这里查看 CNN 的视频报道。

《纽约时报》曾在一个月前做过一次独家探访,并介绍了运作模式:

Once a problem reaches the War Room, the dashboards will be set to spot and track unusual activity, while data scientists and security experts take a closer look. Mr. Chakrabarti said the team was particularly on guard for posts that manifested “real-world harm,” and planned to remove posts that tried to disenfranchise voters by giving incorrect polling data or spreading hoaxes like encouraging people to vote by text message.

简而言之,面对各方压力,扎克伯格的 Facebook 已经放弃了一贯以来所坚持的「技术至上」主义,试图通过人力来弥补技术,尤其是 AI 的不足。

如果回顾 2018 年扎克伯格在 Facebook 未来发展与 AI 技术之间的表态和行动,也可以进一步看出当下人工智能的局限性。

4 月初的国会听证会上,扎克伯格表示会持续推进人工智能应对仇恨言论的研发工作

Zuckerberg said that the company is increasingly developing AI tools to flag hate speech proactively, rather than relying on reactions from users and employees to flag offensive content. But according to the CEO, because flagging hate speech is so complex, he estimates it could take five to 10 years to create adequate A.I. “Today we’re just not there on that,” he said.

但对于当下,扎克伯格承认,还需要大量人类员工来解决这类问题:

For now, Zuckerberg said, it’s still on users to flag offensive content. “We have people look at it, we have policies to try and make it as not subjective as possible, but until we get it more automated there is a higher error rate than I’m happy with,” he said.

为此,FB 将在今年年底将内容审核人员扩充到 20000 人。

4 月底的财报分析师会议上,扎克伯格说出的这段话多少令人不适:

One of the pieces of criticism we get that I think is fair is we’re much better able to enforce our nudity policies, for example, than we are hate speech,The reason for that is it’s much easier to make an AI system that can detect a nipple than it is to determine what is linguistically hate speech, so this is something I think we will make progress on and we’ll get better at over time. These are not unsolvable problems.

撇开这句话的表述是否恰当,这里反应出了人工智能在产业界的困境:计算机视觉的发展速度远远快速自然语言理解。

而这段表述也成为今年 5 月 Facebook 年度开发者大会 F8 的主旨,Facebook CTO Mike Schroepfer 又一次强调,人工智能将成为保证 Facebook 社区安全运行的重要工具。比如他在接受 Wired 记者采访时这样说道:

If I told you that there was a human reading every single one of your posts before it went up it would change what you would post……

我曾在当时的会员通讯里指出了一点:

也正是这样的假设,构成了今后 FB 应对舆论质疑的重要观点,这是硅谷对于技术、效率的迷恋,FB 也将自己的未来与人工智能的未来,尤其是自然语言理解的未来捆绑在一起。

但正如 Quartz随后所报道的那样,很多分析师并不认同扎克伯格对于「AI 一定会拯救 FB」的承诺:

“Mark Zuckerberg is being realistic when he says ‘we will have A.I. tools that can get into some of the nuances’ in 5–10 years, but there are a lot of nuances and not all of them will be able to be automated away,” Babakar says.

Other researchers disagree on Zuckerberg’s timeline, with the disclaimer that technological predictions are always difficult to make.

这一系列略显乐观的承诺随着 7 月份新一季财报的数字而失去任何意义,当 FB 高层认为由于众多原因(包括操纵选举的指控、剑桥分析分析滥用用户数据等),导致用户增长以及用户活跃度下降后,FB 的股价也应声下跌,创造了有史以来美国股票单日的最大跌幅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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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可以遇见的情况是,Facebook 还将持续在人工智能领域发力,比如上月推出有屏智能音箱 Portal,就试图通过社交与视频、图像技术的结合,进一步增加用户粘性;再比如其在 AI 基础研究的投入,根据福布斯的报道称,预计到 2020 年,FB AI 实验室人员的规模将翻番,从现在的 200 人左右增长到 400 人,这些研究成果,包括图像、自然语言理解的研究突破,都会应用到 Facebook 产品中。

但另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也摆在 FB 面前,AI 技术的局限性,目前尚无法让这个庞大的社交媒体自动化运行,还需要巨大的人参与其中。而且这也远非过往仅仅依靠底层甚至第三国家的审核员可以应付,「War Room」如此高的科学家、工程师配置,目前也尚不知晓能否应对即将到来的中期大选,那么两年后的总统大选呢?如果类似「War Room」成为一种常态,Facebook 是否也应该重新定义 AI 的位置呢?这一切疑问只能留个时间来回答了。

Google 如何赋予手机相机 AI 能力

本月,随着 Google Pixel 3 系列和华为 Mate 20 系列手机的发布,2018 年的智能手机「军备竞赛」已经落幕。全球范围内的几个玩家,包括苹果、三星、华为、Google 都拿出了不同的解决方案,在撇开外观、性能对比之后,如果将目前消费者最看重的相机来进行对比,则呈现出三大阵营:

  • 苹果、三星:软(调教算法)硬(摄像头配置)均衡并一体化;
  • 华为:优先保证硬件配置,其次是软件的优化;
  • Google:AI 算法优先,硬件配置或许无所谓;

上述三个阵营里,Google 的做法略显极端,但如果你领教过 2017 年 Pixel 2 的成像效果,或许你也会惊叹到 Google 为何能在一个后置摄像头的前提下,做出一个如此强大的手机相机

在本月中旬发布的 Pixel 3 系列里,Google 继续以一个后置摄像头横行天下。硬件层面,Google 在 Pixel 里继续内置了一个专属的图像处理器,在这个基础之上,将 Google 的 AI 能力,尤其是计算机视觉能力,输出到这台小小的手机上。

据两个例子,Top Shot,类似于 iPhone 中的 Live Photo,会记录用户按下快门前后的几秒图像,但 Google 做到了一点:让手机自动帮助用户挑选最好看的照片。

另一个就是 Night Sight,也就是夜视功能,不同于其他手机夜拍时的多张合成,而是通过对大量图片的机器学习,Pixel 3 的相机可以自动增强照片的颜色,所带来的就是更好的夜拍成效效果,下图就是一个非常直观的案例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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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创新功能还有很多,详细的介绍可以参加这篇文章。过去一年多时间,围绕手机拍照领域的变化非常快,华为利用硬件堆积加软件调校走出了一条全新的道路,也引发了行业的震动。而 Google 继续坚持 AI 唯上的理念,不断将过往基于云端的图像处理能力——如果你用过 Google Photo,一定会机器自动修复的照片所震撼——下沉到智能手机上,也给整个行业带来新的思考:到底 AI 给予智能手机拍照的提升,是仅仅局限在后期的磨皮还是前期的成像?以及,当 AI 拍照的场景识别逐渐沦为积累的时候,AI 还能如何主动、自动给相机带来质的变化?(完)

科技公司的傲慢与偏见

拟定这篇文章标题时,先后经历了从「扎克伯格的傲慢与偏见」到「硅谷的傲慢与偏见」再到现在「科技公司的傲慢与偏见」。这也是我在阅读欧逸文最新发表在《纽约客》一篇文章的心路历程,这篇名为 Can Mark Zuckerberg Fix Facebook Before It Breaks Democracy? 的文章,通过采访扎克伯格及其身边的人,试图找到 FB 当下困境的缘由。

这篇长文涵盖的内容非常多,从扎克伯格的家庭到他创立 FB 的经历以及 FB 发展过程中多个重要节点,比如搬到加州、推出 News Feed、收购 Instagram、拒绝雅虎收购以及最近两年的假新闻和数据泄漏事件等。在欧逸文笔下,扎克伯格的形象变得非常丰满,他并非如 CNN 所言的「没有情商的工程师」,也不是电影《社交网络》里的那个野心勃勃的创业者。

扎克伯格是一个典型的技术从业者,是一个相信技术可以改变世界的典型硅谷创业者,他的成功当然有自己的天赋,但如果将 FB 的发展放在美国 2004 年后的创业大环境下去看,本世纪初互联网泡沫结束后,新的投资和创业环境正在孕育一大批新的创业公司,Facebook、Twitter、LinkedIn 等公司都在这个时间段内出现。也因此,某种意义上说,Facebook 是天时、地利、人和共同造就的社交帝国。

而扎克伯格内心深处的价值观,也和硅谷半个世纪所形成的文化氛围类似,有着技术从业者固有的傲慢与偏见。欧逸文认为,随着 FB 的发展壮大,FB 的决策层形成了一种自信,即虽然用户质疑声不断,但最终还是会喜欢自己的产品,News Feed 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1]

2006 年,Facebook 推出 News Feed。从此之后,用户登录 FB 之后,首先看到的就是 News Feed 推荐的内容,这些内容不仅包括朋友的状态更新、朋友最近看了些什么、重要新闻推送,而且还在其中夹杂了不少原生广告或软文。这些用户所看到的内容都是通过机器对用户习惯的分析,从而进行的智能推荐。

不过,在刚推出这个产品时,FB 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用户压力,很多人质疑这个产品会侵犯用户的隐私,引发众多的抵制,但 Facebook 的高层却不为所动:

……There was a street protest at the headquarters, and hundreds of thousands of people joined a Facebook group opposing the change. Zuckerberg posted a tepid apology (“Calm down. Breathe. We hear you.”), and people got used to the feed.

对于隐私,扎克伯格也在 2010 年发表过一番言论,英国《卫报》当时这样写道:

……the 25-year-old chief executive of the world’s most popular social network said that privacy was no longer a “social norm”.

扎克伯格当时的原话是:

People have really gotten comfortable not only sharing more information and different kinds, but more openly and with more people,That social norm is just something that has evolved over time.

这番言论引发了强烈反响,《纽约时报》用了这样的标题予以报道「Facebook’s Zuckerberg Says The Age of Privacy Is Over」。乔布斯也在 2010 年发表了他的看法,外界普遍认为这是对扎克伯格隐私言论的反击,在这段视频里,身体状况已经欠佳的乔布斯这样说道:

Privacy means people know what they’re signing up for, in plain English and repeatedly…… I believe people are smart and some people want to share more data than other people do. Ask them. Ask them every time. Make them tell you to stop asking them if they get tired of your asking them. Let them know precisely what you’re going to do with their data……

不久以后,扎克伯格对自己的言论进行了道歉。不过,当扎克伯格承认 FB 犯了一系列错误时,或许他还在固执地认为,世界上的难题依然可以通过社交媒体或者互联网或者代码来解决,而这个时候,也是 Facebook 发展最为迅速的阶段。

互联网产品圈有个名词叫「Growth Hacker(增长黑客)」,这个词来自美国,大意是说通过技术和数据的支撑,来快速获取用户。Facebook 自 2007 年开始,也践行了「Growth Hscker」的理念,欧逸文写道:

Zuckerberg created a special Growth Team, which had broad latitude to find ways of boosting the numbers. Among other fixes, they discovered that, by offering the site in more languages, they could open huge markets. Alex Schultz, a founding member of the Growth Team, said that he and his colleagues were fanatical in their pursuit of expansion. “You will fight for that inch, you will die for that inch,” he told me. Facebook left no opportunity untapped. In 2011, the company asked the Federal Election Commission for an exemption to rules requiring the source of funding for political ads to be disclosed. In filings, a Facebook lawyer argued that the agency “should not stand in the way of innovation.”

事实上,这也是互联网公司特有的用户增长手段,Facebook 如此,Uber、Airbnb 也是如此。正如曾领导 Uber 用户增长的 Andrew Chen 所言,用户增长的效果应该以 10 倍甚至 100 倍的速度来衡量,在这样的增长逻辑下,「不择手段」或许已经成为一个褒义词。

在 Uber 最为辉煌的 2014 前后,互联网上关于 Uber 如何利用「Growth Hacker」实现快速增长的分析文章数不胜数,以这篇文章为例,作者详细分析了 Uber 增长引擎背后的逻辑,包括了产品理念、产品设计以及用户体验等多个维度。

这个分析逻辑也同样适用于扎克伯格的 Facebook,Facebook 提供了一个连接全世界的平台,这个星球上的每个人,都可以平等地注册、登录 Facebook,并可以理所当然地在平台上自由表达自己的想法,而 FB 也的确在不断提供新的形式来承载这些想法,比如 Facebook 2012 年开始推出在线直播产品 Live,但不久以后就出现了问题:

……the service let users flag videos as inappropriate, but it didn’t give them a way to indicate where in a broadcast the problem appeared. As a result, Facebook Live videos of people committing suicide, or engaged in criminal activity, started circulating before reviewers had time to race through, find the issues, and take the videos down. A few months after the service launched, a Chicago man named Antonio Perkins was fatally shot on Facebook Live and the video was viewed hundreds of thousands of times.

从产品设计的角度来看,Live 的初衷是提供一个以视频展示自己动态的新窗口,一如 Uber、滴滴对于所谓「共享出行」的推崇,但新技术与新理念却不得不和社会现实产生冲突,当 Facebook 面临上述问题时,并没有真正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欧逸文写道:

The incident might have served as a warning to slow down, but, instead, the next day, Bosworth sent around a remarkable internal memo justifying some of Facebook’s “ugly” physical and social effects as the trade-offs necessary for growth: “Maybe it costs a life by exposing someone to bullies. Maybe someone dies in a terrorist attack coordinated on our tools. And still we connect people. The ugly truth is that we believe in connecting people so deeply that anything that allows us to connect more people more often is de facto good.”

类似地,在今年 5 月份郑州空姐搭乘滴滴顺风车遇害后,虽然滴滴快速给出了回应,表示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并已成立专项工作组配合警方调查,而且还承诺会「全面彻查各项业务,避免类似事件的发生」。但遗憾的是,这个承诺在快速增长的 KPI 压力之下几乎没有任何实际意义,虽然我们无从知晓上述承诺背后的产品调整程度,但透过 100 天后温州女孩遇害一案中滴滴的所作所为,已经可以了解大概。

欧逸文下面这段对扎克伯格用户增长理念的描述,也适用于当下众多互联网公司:

The truth is something else: he decided long ago that no historical change is painless. Like Augustus, he is at peace with his trade-offs. Between speech and truth, he chose speech. Between speed and perfection, he chose speed. Between scale and safety, he chose scale. His life thus far has convinced him that he can solve “problem after problem after problem,” no matter the howling from the public it may cause.

FB、Uber、滴滴以及 Airbnb,这类公司正以前所未有的发展速度连接着地球上的每个人,但同时,这类公司又真实地接触到现实社会的方方面面,人性的善与恶,远不是代码所能覆盖的领域。遗憾的是,这类公司无一例外选择了所谓「先增长,再修理」的发展思路,也就注定了目前这些公司所面临的境遇:FB 被千夫所指,Uber、滴滴则陷入舆论困境。

站在一个更中立的视角来看,或许我们对包括 Facebook 在内的互联网公司要求过为苛刻。毕竟,互联网平台也是社会现实状况的投射,互联网公司也不是解决上述问题的主角。

但如果从社会发展的角度去理解这个诉求,却也不难发现关键的一点,即随着互联网越来越深刻地介入到社会、经济、政治的方方面面,互联网公司也需要转变自身的发展思路。过往「先增长、再树立价值观」的想法应该被抛弃,任何一个想发展壮大的互联网公司,都需要先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尤其是增长价值观。

2018 年过去的日子里,全球多家互联网公司都陷入到这样的矛盾里。当 Google 悄悄去掉「不作恶」价值观陈述的时候,这家公司一面和美国军方做着分析无人机图像的「数字时代军火」生意,一面又在和大洋彼岸的古老帝国进行利益交换,这些动作,无一不是增长压力下的结果。毕竟,Google 云计算要追赶AWS 和 Azure,一定需要五角大楼这样的大客户;毕竟,在线广告如果要继续为 Google 各业务线「输送美金」,中国市场的诱惑无法拒绝。

在 5 月初顺风车遭遇舆论指责的时刻,滴滴用了一个「全面彻查各项业务」的表述来保护这项业务,毕竟,从产品逻辑上说,这是滴滴仅剩的唯一一个可以包装为「共享出行」的产品;毕竟,顺风车产品体系支撑了滴滴最能说服投资者的数据,包括司机数量、运行人数等,而这又和自身估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回到 Facebook 的境遇里,自 2016 年美国大选后的争议开始,扎克伯格的 Facebook 试图一次次地为「技术」辩护,他在大选后表达了对假新闻的不屑

The idea that fake news on Facebook—of which, you know, it’s a very small amount of the content—influenced the election in any way, I think, is a pretty crazy idea……

这是他对 Facebook 平台以及用户的自信,他认为他的平台提供了足够丰富的新闻,无论真假;他同时也认为,他的用户可以像他一样分辨真假新闻。悲哀的是,或许也是这样的自信,让菲律宾、缅甸等地用户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BuzzFeed 这篇长文详细介绍了 Facebook 在菲律宾的遭遇。FB 在当地拥有将近 7000 万用户,约占这个国家人口总数的三分之二,而另外三分之一的人口目前还没有接入互联网。这意味着,FB 成为这个国家新闻分发的中心。在这样的背景下,FB 沦为菲律宾当局的「新武器」,他们先利用 FB 散播虚假消息, 再利用传统媒体加以炒作,最后实现打击政敌或异见分子的目的。

在缅甸若开邦罗兴亚的种族冲突中,Facebook 扮演了非常不光彩的角色,联合国缅甸事实调查团主席祖基·达鲁斯曼曾这样评价 Facebook 的作用

如果你观察,在公众层面……它在实质上促进了恶性的斗争、分裂和冲突……当然,仇恨言论也是其中的一部分,就缅甸形势而言,社交媒体就是Facebook,Facebook就是社交媒体……

扎克伯格当然会听到这样的指责,也公开承诺会加大内容审核力度,减少当地仇恨言论。欧逸文为此特地采访一位在缅甸当地从事生意的人以了解进展:

More than three months later, I asked Jes Kaliebe Petersen, the C.E.O. of Phandeeyar, a tech hub in Myanmar, if there had been any progress. “We haven’t seen any tangible change from Facebook,” he told me. “We don’t know how much content is being reported. We don’t know how many people at Facebook speak Burmese. The situation is getting worse and worse here.”

随后,欧逸文又将这个问题抛给了扎克伯格,他的回答如欧逸文所言「令人失望并有所遮掩」:

I think, fundamentally, we’ve been slow at the same thing in a number of areas, because it’s actually the same problem. But, yeah, I think the situation in Myanmar is terrible.

而当扎克伯格又被追问时,他的这番回答或许也是他自己最失望的做法:

Across the board, the solution to this is we need to move from what is fundamentally a reactive model to a model where we are using technical systems to flag things to a much larger number of people who speak all the native languages around the world and who can just capture much more of the content.

欧逸文在这篇长文的最后提到一点,扎克伯格是「Facebook 帝国」的国王,同样在 Uber、滴滴、Google 等互联网巨头公司里,或许「国王」不是一个,但对这些公司里的「国王」或「诸侯」而言,他们已经让自己的公司变成了一家伟大的公司,下一步的挑战则是,抛开科技公司的傲慢与偏见,让自己的公司成为一家好(Good)公司。


  1. 我曾在 2016 年详细分析过这个产品的影响,点击这里查看。  ↩

社交媒体寒冬:进军中国的假想与失控的上瘾模型

2018 年北半球的夏天格外炎热,但各大社交媒体巨头却遭遇到一次史无前例的寒冬。

上月 25 号,Facebook 股价当日跌幅高达 20%,一天的市值蒸发了 1200 亿美元,创造了美国股市历史上单日最大跌幅。

两天后,Twitter 发布二季度财报,尽管营收达到了 7.11 亿美元,远超分析师预期,但用户增长不仅停止,还开始下滑。

进入 8 月,Snap 公司的财报和 FB 和 Twitter 颇为类似,营收超过预期,用户增长、用户活跃度显著下降,日活跃用户下跌了两个百分点。

事实上,上述三家社交巨头无论是营收还是利润,都有不错的表现,以 Facebook 为例,该公司在这个财季营收 132.3 亿美元,同比增长 42%,略低于分析师预期的 133 亿美元营收。营收结构中,广告收入 130.38 亿美元,同比增长 42%,环比增长 10.5%。

但这些数字无法说服华尔街,因为在用户数字上,Facebook 遭遇到剑桥分析公司数据泄漏丑闻与欧盟 GDPR 的双重影响,导致北美地区日活跃用户陷入停滞,而欧洲地区日活跃用户减少了 300 万,月活跃用户减少了 100 万,这两个数字成为 Facebook 股价悬崖式下跌的主要诱因。

财报公布后的分析师会议上,FB CFO David Wehner 也公开表示,接下来的第三、四季度将是 FB 非常困难的阶段,无论是营收还是用户规模,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下滑,CNBC 这样写道:

……Wehner also said the company expects margin compression, with operating margins trending toward “mid-30s on a percentage basis,” compared with second-quarter operating margins of 44 percent.

David Wehner 的「警告」不仅适用于 Facebook,也同样适用于包括 Twitter、Snap,甚至中国的社交媒体们。

某种意义上说,社交媒体已经走入到一个全新的十字路口。社交媒体的商业模式建立海量、活跃的用户之上,并利用广告实现商业变现。这就意味着,社交巨头们需要在扩大新用户规模以及增加老用户粘性上下文章。

假如 FB 进入中国市场

几乎是 Facebook 股价悬崖式下跌的同期,中文社交媒体圈里开始发酵一条关于 Facebook 成立中国公司的消息,虽然中国多家科技媒体都在跟进这个消息,但随着 Facebook 中国公司从工商注册里「消失」,这些中文报道也立刻被删除。

《纽约时报》用一种戏谑的口气描绘了这个场景:

For Facebook, success in China was brief. Very brief.

也正如《纽约时报》所言,Facebook 过往多年不断向中国当局示好:

Over the years, Facebook’s founder, Mark Zuckerberg, has tried myriad ways to court China. He asked Chinese president Xi Jinping to suggest a Chinese name for his child during a state visit, held a Mandarin-language question-and-answer session with students that was widely shared, and even posted photos from a smog-filled jog through Tiananmen Square.

扎克伯格的所有举措,都是希望能将 Facebook 以某种形式实现在中国落地——不管是如 LinkedIn 式的还是类似亚马逊 AWS、微软 Azure 那样的方式,中国巨大的网络人口以及仍在持续增长的互联网市场,构成了 Facebook 用户增长的巨大想象空间。

不过,我们不妨来假想一下,即便 Facebook 能取得当局的信任,获准在华开展业务,Facebook 的中国扩展战略会出现怎样的状况。

首先,社交媒体产品终究是一个抢夺时间和注意力的产品,而 FB 所要面对的是一个高度竞争化并被垄断的市场。当下中文互联网社交媒体领域的格局里,腾讯系、头条系已然形成了一个个流量入口,这些入口的背后,是两家公司及其生态公司所形成的庞大利益共同体。

这意味着,Facebook 要和腾讯、头条抢夺用户的时间和注意力,即便是 FB 能有阿里系甚至百度、网易的帮助1,你觉得能有几分胜算?

其次,Facebook 必须重建自己的品牌,你很难想象一个成立已经十年以上的互联网公司,居然还要在一个市场重建品牌,但中国就是一个特殊的市场。2008 年之后,中国互联网迎来高速发展,同时也开启了高速发展的网络管制,Facebook 的品牌随着其服务被挡在「防火长城」之外而逐渐被人遗忘。

《纽约时报》上周的一篇评论文章里,介绍了一代被「防火长城」塑造的中国互联网用户,他们对于「长城」那边的服务和产品知之甚少,其中有几个代表:

现年23岁、在距离北京几个小时车程的小城市辛集一家电子商务公司做客服代表的张叶琼也表达了这种观点。“我长大时一直用百度,习惯了,”她说。
……
把自己描述为爱国、乐观、外向的人之中包括沈亚楠。28岁的她在保定一个房地产网站的运营部门工作,保定是北京附近一个约有300万人口的城市。她认为中国是一个伟大的国家,并说她将尽她最大的努力使它更加强大。

每天晚上,她都会用手机看一到两个小时的韩国肥皂剧。她说,她的智能手机上没有任何新闻应用程序,因为她对政治不感兴趣。她去过日本几次,在那里使用过谷歌地图,但是没有访问任何被中国屏蔽的外国网站。

“国内的app什么都有,”她说。

沈亚楠的朋友、同样28岁的楚俊卿是一名人力资源代表,她说她下班后会花两到三个小时在抖音上看搞笑短视频。她有时会在新闻应用今日头条上阅读新闻,但发现很多国家被卷入了战争和骚乱。“还是中国好,”她说。

喜欢打篮球的文圣坚说,他知道谷歌、Facebook、Twitter和Instagram这些网站的名字。他说,他父亲的一个朋友告诉他,这些网站被屏蔽是因为其中一些内容“不适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
“我不需要它们,”他说。

上述两个推测,或者说臆想,还都是建立在 FB 已经拥有了完善的信息过滤机制和内容审查的基础之上,但即便如此,FB 也很难有多少胜算,我相信扎克伯格的入华计划里有多次类似的推演,即使没有多少胜算,但这依然是 FB 用户增长的唯一出路,所以,未来一段时间内,Facebook 还将谋求其他方式入华,而获取中国当局的许可,则是一个几乎无法完成的任务。

社交媒体上瘾模型失效后怎么办?

社交媒体曾经被誉为可以解构互联网的产品,在关于 Web 2.0 的所有幻想中,社交媒体不仅可以成为全球互联网用户沟通的桥梁,还将承担个体对抗强权的重任。

不过,Web 2.0 的幻想随着「阿拉伯之春」以及 2016 年美国大选前后的种种争议已经渐趋消退,对于更广大的用户而言,社交媒体更像是一个「避风港」,一个可以任意释放自我的「虚拟西部世界」,这也可以部分解释为何越来越多的仇恨言论出现在社交媒体。

而在 FB、Twitter、Snap 的产品逻辑里,社交媒体正在被「修正」为一个巨大的上瘾模型。一如 Nir Eyal 在《上瘾》一书的副标题里所言:「让用户养成使用习惯的四大产品逻辑」,如下图所示:

具体来说,这个模型包括四个层面的设计。

第一,触发(Trigger)。 触发分为内部和外部。表面看起来,产品设计人员似乎无法干预用户的内部触发,但实际情况则是,内部触发才是整个机制的核心,这是因为,用户在面对任何一款产品时,其内心的基本诉求都有一些共同点。比如面对社交产品,用户人性中的众多元素可能会汇集起来,虚荣心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触发点,有一篇关于社交媒体式「新贵」的特写,就描述一群被社交媒体虚荣心塑造的「高收入贫困人口」:

朋友圈的上一条是被大喜秒删的“一折吃米其林餐厅”推送。

“给服务员看过就要马上删,朋友圈可不能有这种内容,我不要面子的啊!”

大喜朋友圈里各种高端餐厅,五星宾馆的美食图,通行证全靠大喜对本地打折资讯,限时抢购,代金券的完美利用。

商业街走一趟试吃一个不落,美容医院咨询接待处的零食够一顿下午茶。偶尔花个几百块吃顿大餐,一定得发九宫格朋友圈,然后靠泡面救济缓冲。

第二,行动(Action)。行动的要义在于,当用户被内外部要素触发兴趣之后,如何能够快速开始行动。

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当用户在社交媒体上看到无数有趣、高逼格的短视频时,内心表演欲望往往会被大大的「上传你的视频」所驱动,此时,就需要一个最快满足用户需求的上传流程,从拍摄、剪辑到最后的上传审核,都必须精心设计。

第三,多变的奖赏(Variable Reward)。事实上,我们当然希望在「行动」后得到奖赏,但多变的奖赏机制,才真正让产品具有了魔力。作者在书中列举最多的是 Pinterest 的瀑布流设计,当用户滑动屏幕时,你会看到各种「惊喜」,这些惊喜就构成了一次多变的奖赏,不断鼓励用户向下滑动,作者写道:

网站上的内容会随时更新,因此Pinterest的用户很难知道自己接下来会看到些什么。为了保持他们的好奇心,网站设计者想到了一个别出心裁的办法。用户在翻页时,下一页的图片会被截成两半,要想看到另一半,你就必须继续浏览。露出冰山一角的图片就像是一个诱饵,召唤着好奇心大发的人们……

类似地,在 Facebook 的 Newsfeed 算法的驱动下,为代表的信息流产品也深谙奖赏的重要性,每一次打开产品或者下拉刷新,都会给用户带来不一样的新鲜感,从而形成一次次的刺激,「用户无法预知下一次访问网站时会看到些什么,这种不确定性就像是一种无形的力量,推动着他们一次又一次地重新登录」,作者写道。

第四,投资(Investment)。这里所谈的「投资」外延很多,大体上有时间投资和金钱投资,再进一步,由「投资」所形成的「财富」也多种多样,比如游戏里的高等级,社交产品里的「达人」,同时还包括你在 App Store 上购买众多应用、游戏后形成的「苹果产品依赖症」等等。

具体在社交媒体上,用户的「投资」更多体现在其对产品的使用习惯,Facebook Newsfeed 直接塑造了用户在社交媒体上看新闻的习惯,这是一个影响深远的行为模式转变,也让美国新闻行业患上了严重的社交媒体依赖症。

上述这个上瘾模型造就了过去十年社交媒体的辉煌,但当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质疑社交媒体上瘾的危害以及社交媒体产品在信息传播、流动中的缺陷,社交媒体的公信力开始下降,也促使越来越多的人减少在社交媒体上的时间消费。

对社交平台而言,他们一手制造的这个「猛兽」,却也时常无法搞清楚其内层的机理,即便是扎克伯格,也多次在 2016 大选后公开否认 FB 上假新闻干扰了大选,如今看起来,这更像是 Facebook 失控的迹象。上月底,Facebook 宣布清理一批或干扰美国大选的帖子和账号,这些帖子与 Russian Internet Research Agency 有关,但 FB 也承认证据并不足够

“At this point in our investigation, we do not have enough technical evidence to state definitively who is behind it,” said Nathaniel Gleicher, Facebook’s head of cybersecurity policy. “But we can say that these accounts engaged in some similar activity and have connected with known I.R.A accounts.”

这类的失控与注入人工智能的失控有异曲同工之处,复杂的技术与更复杂的人类以及国际政治的集合,改变了社交媒体本应作为一个中立平台的属性,类似的变化也出现在 Twitter 以及国内的微博上面,此时的社交媒体,更像是社会万象乃至国际政治的缩影,技术让位于政治之后,商业也将被政治所取代,留下来的,只剩下了利益博弈。

社交媒体会消失吗?当然不会,但无论是扩大用户规模还是增加用户粘性,留个 FB、Twitter、Snap 可操作的空间已经不多了,广告或许还是社交媒体的主要甚至唯一商业模式,在这个逻辑里,用户就是平台的产品,而真正的社交媒体用户是广告商。


  1. 这里可以假设 FB 与阿里或者网易、百度共同运作在华业务。  ↩

微信公众号改版、Instagram 推出长视频以及 Google 的播客服务

进入 2018 年,中美两国内容领域出现了一系列或影响深远的变化。在微信被「今日头条集团军」击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时,微信决定向信息流转移;深陷数据信任危机的 Facebook,则通过 Instagram 对 Google 打出一级重拳;Google 也终于准备好了迎接音频/播客领域的种种挑战。

持续放大的微信焦虑

周三晚间,随着微信 iOS 6.7.0 版本的发布,微信公众号的展现形式终于做出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变化,如下图所示,微信公众号开始以「订阅号信息」的方式展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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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形式上看,这已经是信息流产品的雏形。不过,目前不同公众号内容的展示顺序还是依靠发布时间,而且系统默认只展示一个微信号的前两条内容1。而且,微信还融入了自身社交的特点,加入一个「XX个朋友读过这篇文章」的提示。

微信此次改版的意义重大。就像上文所言,这是微信公众号有史以来最大的变化,也是微信对于今日头条及其集团军连环冲击的必然选择,我曾在早先的一篇会员通讯里讨论过微信公众号的天然缺陷

用户需求的角度去看,图文的内容供给已经无法满足越来越多多元化的内容消费需求。过去几年,不管是直播还是快手以及现在的抖音,这些应用的流行和火爆,充分展现了当下年轻人的内容消费需求已经从图文专项转向了音视频。
……
其次,从微信公众号供给的角度去看,微信公众号有着浓浓的传统媒体味道:每个公众号每天只能发送一次消息;每次点击发送后无法修改2;公众号运营者和用户读者的互动仅限于文章等等。

尽管微信公众号的口号一直是「再小的个体,也有自己的品牌」,但上述这些限制让微信内容的生产和运营变得「高高在上」,比如你不可能打开手机撰写公众号文章,你也无法直接让自己拍摄的视频放到文章里……

微信公众号产品设计层面的诸多限制让微信公众号不可能成为当下流行的音视频内容的载体,也极大阻碍了微信新用户以及活跃用户的下一步发展。

也因此,微信需要一种更友好的方式讨好内容创造者,尤其是音视频的创作者。而信息流产品,可以有效增加内容触达用户的可能性,相比于过去一个一个微信公众号打开阅读,现在基于「订阅号信息」,可以一站式解决阅读需求,同时搭配微信不久前发布的「浮窗」功能,最终指向的,也是张小龙的期待:

订阅号只是大家订阅的集合,我们是有想法去改善用户对订阅内容阅读的效率。但有人觉得我们要改变订阅号,要做信息流,这就很奇怪。

其实并没有想过把订阅号做一个信息流(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信息流)。如果大家一定要去看所谓的信息流,大家可以用我们的“看一看”。我们只会改善用户效率,不会改变订阅号本身的形式。

但摆在微信面前的挑战依然有很多,以时间维度展示的「订阅号信息」并不能保证阅读效率和阅读体验,特别是在用户订阅了相当多的微信公众号之后;其次,微信公众号生产机制中,如何进一步降低视频内容的生产门槛,也将成为一个重要看点。

最后一点,微信朋友圈广告还在小心翼翼的推进,「订阅号信息」的广告效应却已经凸显。

Instagram 的长视频战略

尽管母公司 Facebook 的口碑越来越差,但 instagram 并没有受到太多影响。周三,Instagram 宣布,截止到 2018 年 6 月,Instagram 的月度活跃用户突破 10 亿,这个数字在去年 9 月份的时候为 8 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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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Instagram 也发布了一个名叫 IGTV 的新产品,用户可以通过这个产品发布最长 60 分钟的视频,至此,Instagram 实现对静态图像、60 秒短视频以及长视频的产品全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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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stagram 或者说 Facebook 此举瞄准的就是 Google YouTube 长期霸占的(长)视频领域。 Instagram 创始人兼 CEO Kevin Systrom 在官方博客里有这么一段话:

……First, it’s built for how you actually use your phone, so videos are full screen and vertical.

这既是 Instagram IGTV 的宣言,展现了视频内容生产的门槛越来越低,也是对竞争对手 YouTube 的嘲讽,后者至今还需要通过电脑来完成视频的上传处理。

而 Youtube 目前已经成为 Google 的核心产品。根据 CBinsights 的一份统计,自 2014 年以来,在 Google 历次财报会议中,「Youtube」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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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Tube 之所以如此重要,可以从 Google CEO Sundar Pichai 2017 年的这番话里了解一番:

YouTube is one of those products which, you know, is scaling really well globally, just like Search did, and … we are seeing real strong growth on mobile and we’re seeing real strong growth for YouTube on emerging markets as well. And we are seeing real strong growth on television.

请注意引文的加粗部分,虽然 Google 从未公布过来自 YouTube 的广告收入,但结合上面这段话,也部分说明了 YouTube 在 Google 内部的定位,下一个搜索引擎,或者更直接地说,下一个类似搜索引擎广告模式进行变现的产品。

对 Instagram 这款新产品来说,未来将成为 FB 挑战 Google 广告帝国的重要武器。Techrunch 的这段话谈到了 IGTV 的商业模式:

“There’s no ads in IGTV today,” says Systrom, but he says it’s “obviously a very reasonable place [for ads] to end up.” He explained that since creators are investing a lot of time into IGTV videos, he wants to make that sustainable by offering them a way to monetize in the future. Instagram isn’t paying any creators directly for IGTV videos either, like Facebook did to jump-start its flopped Facebook Watch video hub.

根据市场研究公司 eMarketer 此前的预测,数字视频广告的规模将在 2020 年达到 198.1 亿美元,Youtube 当然是这个领域最大玩家,但这一次,Facebook 想改变这一切。

Google 的播客产品

周二的时候,Google 发布了针对 Android 的播客应用 Google Podcast,根据 Google 官方的说法,该应用有几个特点:

  • 与 Google 其他设备的整合,比如你在 Google Home 收听的播客内容会自动同步到 Google Podcsast;
  • 基于人工智能算法提供更优质的推荐;

关于 Google 对播客产品的思考,我曾在今年 4 月的一期会员通讯里推荐了多篇文章,本文不再过多展开,感兴趣的朋友,可点击这里一一查看。

我更感兴趣的是,Google 加入播客音频领域后,音频内容的搜索会变成什么样子。现在,我们可以很轻松地在搜索引擎里搜索文本、图像甚至视频,但对于音频内容的搜索却不尽如人意。

这是一个巨大的市场空白,从播客内容生产者的角度去看,自己生产的内容只能通过极少的几个方式触达用户,而站在播客内容消费者的立场,「我去哪里找到我爱听的音频播客内容?」始终是一个门槛。

这恰恰也是 Google 的机会,作为一家以整合全球信息为己任的公司,Google 有能力去完成对音频播客内容的收录和检索,这将成为其应对亚马逊 Echo 以及苹果 HomePod 的重要战略资源,效果如何,不妨拭目以待。


  1. 似乎不认证的个人微信公众号只展示一个。  ↩
  2. 新的规定是可以修改三个字,这个「恩赐」其实聊胜于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