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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 Google

共有 27 篇文章

Google 开了一场严肃的技术会议,但云服务真的能支撑起 70 亿美金的营收?

今年 Google I/O 大会期间,面对一系列看似炫酷的技术和全球媒体一声声「Amazing」的欢呼,我曾在社交媒体上发出一个感叹

Google I/O 大会上放出的各种黑科技都是以「哇」开始,若干个月后,都是以「唉」结束,一年又一年。

这当然不是 Google 的特例,但由于 Google 本身的品牌形象,比如长期以来作为一种技术先进性的代表,全球媒体的聚光灯都在盯着这家公司的一举一动,因此看起来 Google 承诺落空的时候也特别多。

另一方面,则是 Google 的互联网基因,决定了其诸多产品的开发落地,往往是一种快速迭代的流程去推进,而一款几千人测试的产品与几亿人使用的产品,中间迭代过程充满了各种不确定,这也导致很多呼声大的产品最终夭折而一些原本不起眼的产品却异军突起。

的确,Google 是这个星球上最具创新性的公司之一,它能实现无数个从「0 到 1」,但除了在线广告,Google 很少能在其他领域将「1」变成「10」。

这或许也是 Google 长期以来无法进入企业级市场的主要原因。作为企业客户,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可以信任的技术供应商,这种信任不仅是对技术创新的投入,同时也需要在技术、功能、服务之间实现某种平衡。

结合上周的 Google Cloud Next 大会,我们来梳理一下 Google 企业服务是否值得期待。

我曾在上周关于 Android 商业模式的会员通讯里,提到了 Google 的商业赚钱方式:广告。某种意义上说,Google 所有的在线服务都是为了搭建广告分发平台,让广告客户可以更方便也更容易触达自己的「目标受众」,这其中的数据收集、分析与推荐甚至人工智能的加码,都是为了卖出更多广告。

而当 Google 瞄准云服务以后,搜索巨头所需要面对的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竞争局面。事实上,Google 在云服务的投入非常早,早在 2008 年这家公司就发布了面向 PaaS 服务的 Google App Engine(以下简称 GAE)。简而言之,GAE 提供了一个利用 Google 底层技术来构建 Web 应用的平台,开发者可以方便地部署自己的应用。

这在遥远的 2008 年是一件非常炫酷的事情。彼时,亚马逊 AWS 只能提供最底层的 IaaS 服务,而微软的 Azure 还要至少两年才会发布,但 GAE 作为一款典型的 Google 产品,迷失在炫酷的技术与实用的功能之中,忽略了企业客户的核心诉求:稳定性。

而当 2011 年微软 Azure 开始布局 IaaS,直接与亚马逊竞争时,Google 并没有意识到 GAE 的潜在风险,直到 2012 年 Google 才准备切入 IaaS,但此时的市场格局,亚马逊 AWS 毫无疑问在领跑,微软 Azure、IBM 则利用软件、硬件(IBM 小型机)构建了自己的护城河,Google 云服务,尤其是 IaaS 服务,可谓举步维艰。

但 Google Cloud 显然做得还不错。

根据 Gatner 今年 5 月发布的 IaaS 魔力象限里,Google Cloud 已经成为仅次于 AWS、Azure 的云服务供应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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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六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可能我们无法直截了当地给出解释,但可以顺着几个线索去挖掘一下这背后的原因。

2015 年 Google 整合旗下三大云相关的业务,正式成立全新的云端服务部门,并邀请 Vmware 创始人 Diane Greene 为该部门负责人。

此举意义重大,这是 Google Cloud 各项服务整合的起点,包括 Google for Work(SaaS 产品)、Cloud Platform(IaaS 产品)、Google Apps(PaaS 产品),从而也将 Google 所有云服务的研发、销售、客服整合在一起。

另一方面,Diane Greene 作为企业级市场的「老兵」,她的到来也正式宣告了 Google 云服务不再是小打小闹,而是要真正切入到企业级市场,Diane 的经验和人脉也成为 Google Cloud 最大的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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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2015 年开始,人工智能开始逐步被公众熟知,2016 年,Google Cloud 顺势而为,推出一系列基于 Google 云端服务的机器学习产品,一时间吸睛无数。与此同时,Google 还将图像识别大拿李飞飞招致麾下,出任首席科学家,进一步推动了人工智能在 Google Cloud 产品线中的影响力。

到了 2017 年,包括 Spotify、Snap 等明星创业公司相继成为 Google Cloud 的客户,也让外界认识到 Google 云服务的威力。

Bussinessinsider 援引多位分析师的观点认为:Google Cloud 的前景非常乐观。其中 JP Morgan 的 Doug Anmuth 写道:

Google’s commitment to cloud was evident, We believe Google Cloud is focusing on the right areas, such as expanding partnerships with distributors, including Cisco, VMware, Salesforce, and SAP.

虽然 Google 从未公布过来自云服务的具体营收,只有非常笼统的「这是一个 10 亿美金的业务」,但这位分析师显然非常看好 Google 的这项业务:

We believe Google Cloud revenue could be in the $5 billion to $7 billion range in 2018…..

具体来看此次 Google Cloud Next 会议发布/更新的产品,还可以窥见 Google Cloud 发展的几个方向。

首先,人工智能不是未来,而是正在发生的故事。Google Cloud 不仅将人工智能注入到自己的产品里,还进一步向开发者们释放了新的信号:

  • 硬件:发布第三代 TPU;
  • 工具:公测版的 AutoML Vision(图像)、Cloud AutoML(新增自然语言和翻译)
  • 偏解决方案的产品:Contact Center AI,可以让机器直接通过电话与人类用户互动;

除此之外,Gsuite 内的所有新功能,比如智能回复、Google Doc 的语法建议等,都有人工智能的影子。

其次,虽然才刚刚起步,但 Google Cloud 正在打造一个与微软直接竞争的产品矩阵。可能 Google 也比较清楚,相比于遥不可及的亚马逊 AWS,直接挑战 Azure 或许更容易一些,比如 Gsuite 直接对标 Office 365,Google Cloud Platform 直接对标 Azure 公有云,而此次发布混合云产品 Cloud Services Platform 也是对标 Azure Stack 等。

这些产品线上对标,也顺应了当下云计算领域所掀起的多云战略,目前越来越多的企业选择多个云服务供应商,Google 此时提供与竞争对手类似的产品线,也是为了最大限度地争夺市场空间。另外值得一提的是,Google Cloud 还有一个秘密武器,Kubernetes。

Kubernetes 是一个自动化部署、伸缩和操作应用程序容器的开源平台。从形态上看,它十分类似于之前火热的容器技术(Docker),但这几年随着 Google 开源了 Kubernetes,并借助其行业影响力,使得该技术越发成为新的行业标准。与 Docker 类似,Kubernetes 能够帮助企业客户更快更安全地实现数据迁移和业务部署。目前主流云服务商都提供了 Kubernetes 相关服务,但 Google Cloud Kubernetes 的发展速度更快,在功能和技术创新拥有一定的优势。

第三,上周微软、亚马逊、Google 相继发布了财报,亚马逊 AWS 增势不减,云服务营收为 611 亿美元,增幅近 49%;微软并未公布 Azure 的季度营收,但表示增幅高达 89% 1。但 Google 并没有提供任何与云计算相关的数据。

不过,我们可以透过几家分析机构的数字来一窥究竟。下图来自 Synergy 的数据,展现出二季度云服务商的竞争态势,Google Cloud 增幅超过 60%,但它的身后,阿里云正在全力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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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alys 给出的数字里,Google Cloud 的增速高达 108%,目前的市场份额是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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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按照去年所透露的 10 亿美金的规模来推测,不管是 Synergy 还是 Canalys 的增幅预测,目前 Google Cloud 的季度营收或许已经超过 20 亿美元2

这些数字所反映出的,是云服务领域高速增长的现实,而随着企业多云战略的进一步发展,未来企业在云计算的投入也会越来越多,同时需求也越来越多样化,这些新的需求会促使包括 Google Cloud 在内的云服务商继续开拓新的产品线,从而抢占更多市场机会。

对 Google Cloud 而言,这场地盘抢夺战显然不是那么容易,上周刚刚透露美国连锁超市 Target 成为 Google Cloud 大客户之后,Bloomberg 记者 Mark Bergen 在此次大会上注意到一个细节

Case in point: The bulk of Target’s cloud spending goes to Google, McNamara said, but the company hasn’t bought G Suite apps like Gmail and Drive, despite all the new bells and whistles unfurled this week. “It’s never been on my priority list,” McNamara said. “Our business is selling dresses and cornflakes, it’s not collaborating on documents.” Target pays for Microsoft’s office productivity software instead.

所以,第三季度的数字将会非常关键。


  1. 可参见我在上周发布的会员通讯《微软迎来丰收财年,Azure 还有继续增长的市场空间吗?》  ↩
  2. 上个季度的营收大概在 10 —15 亿美元,可参见我当时的分析 ↩

Android 商业模式里的真相与谎言

过去这一周,Google 经历了多个情绪转换时刻。

上周,欧盟向 Google 开出一笔高达 50 亿美元的巨额罚款,引发全行业震动;本周一,Google 母公司 Alphabet 发布 2018 年读第二季度财报,季度营收 326.57 亿美元,同比增长 26%,其中广告收入贡献了 86%,营收为 280 亿美元,同比增长 23.9%;即便是在计入欧盟 50 亿美元罚款的前提下,净利润也达到 31.95 亿美元。

周三,Google Cloud 年度大会 Google Cloud Next 2018 正式开幕,Google CEO 皮查伊亲自站台,Google Cloud 多位高管轮番上台带来各种新产品,包括生产力解决方案 G Suite 新版本、面向 AI 开发者的 Cloud AutoML 新版本(提供视觉、自然语言处理和翻译)以及最新的 Contant Center AI(电话沟通中的 AI 解决方案)等等。

这些应接不暇的消息,混杂着各种刻意或不刻意煽动的情绪,会不断干扰我们对于 Google 这家过往被称之为「某种未来」的公司的理性判断,在这篇 Dailyio 会员通讯里,我会从 Google 商业模式的角度入手1 ,去探讨 Google 如何构建了 Android 这颗摇钱树以及所谓「开源免费」的 Android 的真实面目2

正如上文所提到的财报数字所显示的那样,Google 本质上就是一家广告公司,这也是 Google 自 1998 年成立之后一直坚持的商业模式。即便是在 2015 年 Google 重组之后,新 Google 旗下的的主要业务,如下图所示,除了 Apps(就是现在云业务)外,YouTube、搜索、Android、Adsense 等产品,无一不是广告展示平台或者让广告更好展示的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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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ogle 的商业模式极端简单粗暴,在用户和广告商之间,在信息和广告之间,搭建了一个可以「对话」、「沟通」的桥梁。Google 成为 PC 时代的「看门人」,用户通过 Google 获取信息,广告商通过 Google 免费或付费推广自己的广告,Google 强大的技术能力,能够让用户和广告商之间达到某种程度的需求匹配,最终形成一个三赢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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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商业模式也是一种网络效应,Google 必须触达到更多的用户,才能掌握与广告商博弈中的议价权,同时海量的用户覆盖,还能带来数据优势,从而进一步提升广告匹配的精准度,这是一个无论是商业还是技术层面都非常重要的事情,这也不难理解为何 Google 当初要千方百计进入中国,其根本原因是中国巨大的用户规模和正在爆发的互联网广告市场,当然,我们还能领会到 Google 退出中国时的巨大压力,放弃这样一个巨大市场,其勇气和决心也令人敬佩。

对早期的 Google 来说,微软始终是一个无法摆脱的阴影。一方面,不管是推出自己的 Chrome 浏览器还是与各大浏览器合作推广 Google 搜索框,Google 的核心产品必须「寄生」在 Windows 操作系统中。

另一方面,随着 2004 年以后移动互联网大幕徐徐拉开,Google 又要面临如何将自己产品融入到当时看似无敌的微软移动操作系统 Windows Mobile 之中,2003 年 6 月,微软发布了 Windows Mobile 2003,这是第一版以 Windows Mobile 命名的操作系统,这个系统提供了键盘、图片浏览、移动版 IE 等多项功能,下图是采用 WM 2013 Edition 操作系统的 HP iPAQ H63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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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应对新的挑战,Google 在 2005 年做出或许是有史以来最重要的一笔收购,他们买下了 Android 公司。

一直到 2006 年年底,围绕 Google 是否会推出智能手机的传闻始终在各大媒体发酵,但当乔布斯带着「半成品」的 iPhone 亮相 2007 年的 MacWorld 大会,整个世界——包括 Google 内部的 Android 团队——都震惊了,这是一个在过往看似不可能的产品,但却如此真实地展现在世人面前,一手缔造 Android 的安迪·鲁宾果断放弃了已经接近完成的研发方案,转而开始「借鉴」iPhone 的设计理念。

由于几乎是重新开始,Android 的研发被严重推迟,在外界普遍猜测 Google 是否需要用一个全新的智能手机品牌来回应苹果公司的产品时,Google 最终在 2007 年11 月,用一系列眼花撩乱的发布表达了 Google 的移动互联网策略:

  • 推出 Android 操作系统,使用开放免费许可证,大部分代码以 Apache 开源,内核部分采用 GPL 许可3
  • 发布第一款 Android 手机,由 HTC 代工的 G1;
  • 成立开发手持设备联盟,首批成员包括 HTC、LG、三星等;

这一系列举措使得 Google 初步具备了移动互联网 Windows 的雏形。首先,Google 没有涉及任何硬件生产,通过操作系统来「控制」下游硬件厂商,这也是微软在 Windows 上采用的策略,微软在 PC 市场的影响力,是与其庞大的 PC 硬件生产商所分不开的。

其次,Google 以一种「聪明」的方式将 Android 包装为一个所谓免费开源的操作系统,试图与 Windows 高昂的授权模式进行区分,如上文所言,Google 商业模式的核心是触达更多用户,通过用户使用 Google 产品的行为来赚钱,也因此,Android 所谓免费开源的模式,本质上是 Google 构建了一个分发 Google 服务的硬件产品通道。

当然,如今去复盘 Android 商业模式的成功,多少有点「事后诸葛亮」的意味,但 Android 被成功塑造成了对抗 iOS 封闭系统的「特立独行者」,却也是很长一段时间内的行业共识,科技博客主 Ben Thompson 援引风险投资人 Bill Gurley 的一段话,展现出在 2011 年整个主流科技行业是如何看待 Android 的:

Android, as well as Chrome and Chrome OS for that matter, are not “products” in the classic business sense. They have no plan to become their own “economic castles.” Rather they are very expensive and very aggressive “moats,” funded by the height and magnitude of Google’s castle [(search advertising)]. Google’s aim is defensive not offensive. They are not trying to make a profit on Android or Chrome. They want to take any layer that lives between themselves and the consumer and make it free (or even less than free). Because these layers are basically software products with no variable costs, this is a very viable defensive strategy. In essence, they are not just building a moat; Google is also scorching the earth for 250 miles around the outside of the castle to ensure no one can approach it. And best I can tell, they are doing a damn good job of it.

事实上,在 Android 发展历程里,Google 从未让这个系统脱离出自己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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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s Techinca 最近的一篇长文里,列举了 Google 在十年如何一步步揭开「Android 开源免费」的真实面目。

Google 在操作系统之外,又开发一系列属于 Google 的移动应用,比如音乐(如今叫 Google Play Music)、键盘、相机以及短信息服务,这些所谓「Google 原生应用」底层都由 Google Play 服务驱动,在功能和体验上都远远超过「Android 原生应用」。的确,任何厂商都可以不经许可就使用 Android 系统,但绝大多数厂商不具备进一步优化 Android 应用的能力,如果要引进 Google 原生应用,那么必须得到 Google 许可才能使用。

某种意义上说,Android 这个系统类似于一个毛坯房,但 Google 指定自己唯一物业服务商,厂商能做的,要么撸起袖子自己重新开发系统应用,比如三星,基本上开发了一圈系统应用,但对绝大多数厂商来说,只能将 Google 引入自己的硬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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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应对 Android 的各种分支,Google 在各个 Android 版本里强化 Google Play Serive 的功能,Arts 的文章中写道:

Google’s strategy with Google Play Services is to turn the “Android App Ecosystem” into the “Google Play Ecosystem” by making a developer’s life as easy as possible on a Google-approved device—and as difficult as possible on a non-Google-approved device.

Ars 也进一步谈到了 Google 对「不听话」的开发者的惩罚:

If you use any Google APIs and try to run your app on a Kindle, or any other non-Google version of AOSP: surprise! Your app is broken. Google’s Android is a very high percentage of the Android market, and developers only really care about making their app easily, making it work well, and reaching a wide audience. Google APIs accomplish all that, with the side effect that your app is now dependent on the device having a Google Apps license.

这种惩罚和压力,也让 Android 开源分支几乎不可能运作下去,除了亚马逊这样级别的公司还在异常艰辛地维护一个分支之外,越来越多的开源分支陷入停顿,或者开始与各大手机硬件厂商合作,寻求新的发展方向。

Ars 将 Android 的开放描述为一个种「look but don’t touch」的开放,或者中文理解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开放,厂商当然还可以拿来使用,但 Google 牢牢掌控着你使用 Android 的不同方式,你所能做的,除了臣服于 Google 设置的行为模式,别无他法。

再去看欧盟对于 Google 罚款的理由,主要包括两点:

  • Google 要求搭载 Android 的设备预装谷歌搜索和浏览器,作为使用 Google Play store 的条件;
  • 为了在设备上预装搜索应用,Google 向某些大型制造商和移动网络运营商付费等。

皮查伊的官方回应中,直截了当地指出这是对 Android 商业模式的挑战:

Today, the European Commission issued a competition decision against Android, and its business model. The decision ignores the fact that Android phones compete with iOS phones, something that 89 percent of respondents to the Commission’s own market survey confirmed. It also misses just how much choice Android provides to thousands of phone makers and mobile network operators who build and sell Android devices; to millions of app developers around the world who have built their businesses with Android; and billions of consumers who can now afford and use cutting-edge Android smartphones.

这段话当然不假,只是说出了故事的一面而已,而 Google 接下来如何调整 Android 的商业逻辑,也将会影响到 Google 的广告收入,进而会波及 Google 在其他领域的投入,下一个财报季的数字值得重点关注。


  1. 若不注明,本文所提及的 Google ,就是 Google 公司,不涉及 Alphabet 以及其他子公司。  ↩
  2. 由于中国特殊国情,中国 Android 发展游离于 Google 控制之外,因此并不在本文讨论范围;  ↩
  3. 关于 Apache 和 GPL 许可的区别可以参见这篇解释。  ↩

微信公众号改版、Instagram 推出长视频以及 Google 的播客服务

进入 2018 年,中美两国内容领域出现了一系列或影响深远的变化。在微信被「今日头条集团军」击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时,微信决定向信息流转移;深陷数据信任危机的 Facebook,则通过 Instagram 对 Google 打出一级重拳;Google 也终于准备好了迎接音频/播客领域的种种挑战。

持续放大的微信焦虑

周三晚间,随着微信 iOS 6.7.0 版本的发布,微信公众号的展现形式终于做出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变化,如下图所示,微信公众号开始以「订阅号信息」的方式展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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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形式上看,这已经是信息流产品的雏形。不过,目前不同公众号内容的展示顺序还是依靠发布时间,而且系统默认只展示一个微信号的前两条内容1。而且,微信还融入了自身社交的特点,加入一个「XX个朋友读过这篇文章」的提示。

微信此次改版的意义重大。就像上文所言,这是微信公众号有史以来最大的变化,也是微信对于今日头条及其集团军连环冲击的必然选择,我曾在早先的一篇会员通讯里讨论过微信公众号的天然缺陷

用户需求的角度去看,图文的内容供给已经无法满足越来越多多元化的内容消费需求。过去几年,不管是直播还是快手以及现在的抖音,这些应用的流行和火爆,充分展现了当下年轻人的内容消费需求已经从图文专项转向了音视频。
……
其次,从微信公众号供给的角度去看,微信公众号有着浓浓的传统媒体味道:每个公众号每天只能发送一次消息;每次点击发送后无法修改2;公众号运营者和用户读者的互动仅限于文章等等。

尽管微信公众号的口号一直是「再小的个体,也有自己的品牌」,但上述这些限制让微信内容的生产和运营变得「高高在上」,比如你不可能打开手机撰写公众号文章,你也无法直接让自己拍摄的视频放到文章里……

微信公众号产品设计层面的诸多限制让微信公众号不可能成为当下流行的音视频内容的载体,也极大阻碍了微信新用户以及活跃用户的下一步发展。

也因此,微信需要一种更友好的方式讨好内容创造者,尤其是音视频的创作者。而信息流产品,可以有效增加内容触达用户的可能性,相比于过去一个一个微信公众号打开阅读,现在基于「订阅号信息」,可以一站式解决阅读需求,同时搭配微信不久前发布的「浮窗」功能,最终指向的,也是张小龙的期待:

订阅号只是大家订阅的集合,我们是有想法去改善用户对订阅内容阅读的效率。但有人觉得我们要改变订阅号,要做信息流,这就很奇怪。

其实并没有想过把订阅号做一个信息流(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信息流)。如果大家一定要去看所谓的信息流,大家可以用我们的“看一看”。我们只会改善用户效率,不会改变订阅号本身的形式。

但摆在微信面前的挑战依然有很多,以时间维度展示的「订阅号信息」并不能保证阅读效率和阅读体验,特别是在用户订阅了相当多的微信公众号之后;其次,微信公众号生产机制中,如何进一步降低视频内容的生产门槛,也将成为一个重要看点。

最后一点,微信朋友圈广告还在小心翼翼的推进,「订阅号信息」的广告效应却已经凸显。

Instagram 的长视频战略

尽管母公司 Facebook 的口碑越来越差,但 instagram 并没有受到太多影响。周三,Instagram 宣布,截止到 2018 年 6 月,Instagram 的月度活跃用户突破 10 亿,这个数字在去年 9 月份的时候为 8 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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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Instagram 也发布了一个名叫 IGTV 的新产品,用户可以通过这个产品发布最长 60 分钟的视频,至此,Instagram 实现对静态图像、60 秒短视频以及长视频的产品全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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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stagram 或者说 Facebook 此举瞄准的就是 Google YouTube 长期霸占的(长)视频领域。 Instagram 创始人兼 CEO Kevin Systrom 在官方博客里有这么一段话:

……First, it’s built for how you actually use your phone, so videos are full screen and vertical.

这既是 Instagram IGTV 的宣言,展现了视频内容生产的门槛越来越低,也是对竞争对手 YouTube 的嘲讽,后者至今还需要通过电脑来完成视频的上传处理。

而 Youtube 目前已经成为 Google 的核心产品。根据 CBinsights 的一份统计,自 2014 年以来,在 Google 历次财报会议中,「Youtube」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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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Tube 之所以如此重要,可以从 Google CEO Sundar Pichai 2017 年的这番话里了解一番:

YouTube is one of those products which, you know, is scaling really well globally, just like Search did, and … we are seeing real strong growth on mobile and we’re seeing real strong growth for YouTube on emerging markets as well. And we are seeing real strong growth on television.

请注意引文的加粗部分,虽然 Google 从未公布过来自 YouTube 的广告收入,但结合上面这段话,也部分说明了 YouTube 在 Google 内部的定位,下一个搜索引擎,或者更直接地说,下一个类似搜索引擎广告模式进行变现的产品。

对 Instagram 这款新产品来说,未来将成为 FB 挑战 Google 广告帝国的重要武器。Techrunch 的这段话谈到了 IGTV 的商业模式:

“There’s no ads in IGTV today,” says Systrom, but he says it’s “obviously a very reasonable place [for ads] to end up.” He explained that since creators are investing a lot of time into IGTV videos, he wants to make that sustainable by offering them a way to monetize in the future. Instagram isn’t paying any creators directly for IGTV videos either, like Facebook did to jump-start its flopped Facebook Watch video hub.

根据市场研究公司 eMarketer 此前的预测,数字视频广告的规模将在 2020 年达到 198.1 亿美元,Youtube 当然是这个领域最大玩家,但这一次,Facebook 想改变这一切。

Google 的播客产品

周二的时候,Google 发布了针对 Android 的播客应用 Google Podcast,根据 Google 官方的说法,该应用有几个特点:

  • 与 Google 其他设备的整合,比如你在 Google Home 收听的播客内容会自动同步到 Google Podcsast;
  • 基于人工智能算法提供更优质的推荐;

关于 Google 对播客产品的思考,我曾在今年 4 月的一期会员通讯里推荐了多篇文章,本文不再过多展开,感兴趣的朋友,可点击这里一一查看。

我更感兴趣的是,Google 加入播客音频领域后,音频内容的搜索会变成什么样子。现在,我们可以很轻松地在搜索引擎里搜索文本、图像甚至视频,但对于音频内容的搜索却不尽如人意。

这是一个巨大的市场空白,从播客内容生产者的角度去看,自己生产的内容只能通过极少的几个方式触达用户,而站在播客内容消费者的立场,「我去哪里找到我爱听的音频播客内容?」始终是一个门槛。

这恰恰也是 Google 的机会,作为一家以整合全球信息为己任的公司,Google 有能力去完成对音频播客内容的收录和检索,这将成为其应对亚马逊 Echo 以及苹果 HomePod 的重要战略资源,效果如何,不妨拭目以待。


  1. 似乎不认证的个人微信公众号只展示一个。  ↩
  2. 新的规定是可以修改三个字,这个「恩赐」其实聊胜于无。  ↩

人工智能的新黑盒子

沸沸扬扬的 Google 与五角大楼人工智能合作争议基本终于有了答案。负责 Google Cloud 的高管 Diane Greene 在 6 月 3 日宣布,Google 在该项目合作到期后,不再继续参与其中

而上周,Google CEO 皮查伊透过官方博客进一步介绍了 Google 对于未来人工智能的使用原则和底线,以下是科技媒体爱范儿的翻译:

  • 对社会有益。
  • 避免制造或者加深不公平的偏见。
  • 在开发中进行测试以确保安全。
  • 对人类负责。
  • 隐私原则。
  • 坚守对卓越科学的追求。
  • 在使用中考虑首要用途、技术的独特性及适用性、使用的规模这三个因素。

四个底线包括:

  • 对于那些将产生或者导致伤害的整体性技术,我们会确保其利大于弊,并将做好确保安全的相关限制。
  • 不会将 AI 用于制造武器及其它将会对人类产生伤害的产品。
  • 不会将 AI 用于收集或使用用户信息,以进行违反国际公认规范的监视。
  • 不会将 AI 用于违反国际法和人权的技术开发。

Google 这一系列举措旨在摆脱自己被包装为战争帮凶的形象,同时也希望人工智能行业内部形成一个共识,将人工智能用在所谓「好」的方面,多做些对社会「有益」的事情。

但事情绝非这么简单。

首先,技术进步与政治、军事的结合是不可避免的必然现象。我们当然不能忽略二十世纪由于化学、物理进步给全人类的福祉,不过更不能忽略的是,一战时期的氯气、二战的原子弹,都是化学、物理、数学等学科综合发展所带来的「副作用」。

在当下,人工智能作为前沿技术之一,包括语音、图像和自然语言理解等技术,已经在消费领域和工业领域展现出不俗实力,其被军方看中从而应用于军队项目也在情理之中。以 Google 此次争议比较大的 Maven 项目来看,其核心是利用图像、视频的识别、跟踪技术来帮助军用无人机自动跟踪目标,过往这些工作都是人类操作员远程操作1,而通过人工智能技术,可以大幅提升跟踪目标的准确性、实时性,最终更好地消灭这些敌人。

其次,从生意的角度来看,政府又是新技术的最大卖家。公开资料显示,IBM 长期以来都是五角大楼和中情局的主要 IT 供应商之一,2013 年的时候,亚马逊一举击败 IBM,拿下了中情局 6 亿美元的云服务合同。而从 2017 年开始,亚马逊 AWS 也成为五角大楼新一份高达 10 亿美元合同的潜在赢家,《华尔街日报》这样写道:

The next big break could come with the Pentagon’s planned $10 billion, 10-year move to the cloud. The proposed contract, called JEDI, would require a cloud infrastructure that could handle unclassified material as well as data classified as secret or top secret, defense department documents said.

更重要的一点,包括甲骨文、微软、IBM 在内的其他 IT 企业组成了一个游说组织,他们更希望军方在这个项目中采用所谓的「多云」策略,避免单一云服务供应商的局面,这也凸显出政府在各大 IT 企业潜在客户群里的重要地位。

科技博客 The Intercept 在 Google 内部泄露邮件里也发现,Google 内部对于其商业前景非常看好:

The September emails show that Google’s business development arm expected the military drone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revenue to ramp up from an initial $15 million to an eventual $250 million per year.

 

In fact, one month after news of the contract broke, the Pentagon allocated an additional $100 million to Project Maven.

这些邮件内容还进一步显示,Maven 项目还有其他巨头参与,Google 希望通过这个项目打压亚马逊 AWS:

The internal Google email chain also notes that several big tech players competed to win the Project Maven contract. Other tech firms such as Amazon were in the running, one Google executive involved in negotiations wrote. (Amazon did not respond to a request for comment.) Rather than serving solely as a minor experiment for the military, Google executives on the thread stated that Project Maven was “directly related” to a major cloud computing contract worth billions of dollars that other Silicon Valley firms are competing to win.

第三,科技公司与政府合作的透明性又如何体现出来?即便是在此次皮查伊亲自撰写的公开信里,也有这么一段话:

We want to be clear that while we are not developing AI for use in weapons, we will continue our work with governments and the military in many other areas. These include cybersecurity, training, military recruitment, veterans’ healthcare, and search and rescue. These collaborations are important and we’ll actively look for more ways to augment the critical work of these organizations and keep service members and civilians safe.

这意味着,Google 不会停止与政府的合作,只是不会和政府合作涉及到战争的项目。也正是这段话,让 Google 此次发布的这些原则和底线都更像是一个纯粹的 PR 行为。Google 即没有设置相应的监督机制,也没有提出必要的防御措施,整个表态也就失去了其意义,此次 Maven 项目的争议中,Google 内部上千名工程师的签名信以及辞职威胁的作用到底有多大,以及在其他公司又有多少可复制性,都是一个巨大的问号。

从这个角度去看,公众早先对于人工智能的担心,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其算法本身是个黑盒子,而现在,我们更应该考虑的是,这些从事人工智能的科技巨头们,到底和政府做了哪些合作?有哪些你不知道的人工智能项目,最终影响到你我的日常生活?

2018 年的确是人工智能行业开始分化的一年。我在上周的一期会员通讯里阐述了为何人工智能是个没有「新市场」的行业 。也因此,依托人工智能概念与技术的国内外创业公司以及科技巨头们,迫切需要可落地的商业项目来支撑估值和市值,那么,把人工智能卖给谁,就成为中美人工智能公司们必须面对的共同课题。

正如上文所言,人工智能相关技术与政府采购的契合点使得政府成为这个市场的重要买家。与亚马逊、Google 进入美国军方项目相比,中国广大科技公司们则利用人脸识别、图像识别,抢占政府公共领域的安防市场,现在只需随手在 Google 上搜索「人工智能+安防」,至少 80 万条搜索结果足以显示出这个市场有多大热度。

其次,人工智能的技术伦理与国家安全和社会民生的冲突也会持续出现。一位参与某城市智能交通项目的人工智能博士私下透露,尽管所有交通路口的算法都由他们团队来研发,但这个路口交通信号灯的时间间隔到底是多少,是由交警部门手动设置,而不是由算法自动推荐生成。也就是说,不管人工智能算法如何优秀,技术层面的决策与业务层面的决定不会完全一样,甚至会出现完全不同的选择。

最后表达我的一个悲观预测,人工智能的未来绝对不会失控,因为政府不会让它失控,同时也因为政府的参与,人工智能的未来也更加恐怖,最近有一部「恐怖片」《Anon(匿名者)》推荐看看。


  1. 推荐一部讲述无人机攻击敌人的电影《天空之眼》 ↩

Gartner 魔力象限:Google 云与 AWS、Azure 并驾齐驱、IaaS 之争已终结以及 IBM、Oracle、阿里云的机会

根据 Zdnet 的报道,Gartner 最新的全球云计算基础设施即服务的魔力象限发布,如下图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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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去年,Gartner 的魔力象限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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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rtner 的魔力象限包括纵轴和横轴两个指标,其中横轴是前瞻性(Completeness of Vision),反应的是企业的产技术能力、市场领导力、创新能力等;纵轴是执行力(Ability to Execute),主要考量产品的易用性、服务能力和技术支持能力。

通过两个指标,Gartner 划分出四个象限,从而形成了对市场格局的基本判断:

  • Niche Players:特定市场或领域的重要公司,2018 年,阿里云位列此象限就是因为其在中国市场的巨大市场份额;
  • Challengers:这个象限展示的是一些执行力很强的公司,但在基础技术上还有差距;
  • Visionaries:这个象限里的公司,在技术前瞻性上颇具潜力,但产品打磨以及服务能力还比较欠缺,2017 年的魔力象限中,Google Cloud 就属于这个类型的公司;
  • Leaders:无论是技术前瞻性还是产品以及服务能力,都在这个领域有巨大影响力,亚马逊、微软在云计算领域长期霸占这个象限,这也是和他们的市场份额所匹配的;

两相对照,很多人不禁要问,为什么今年的公司这么少,Gartner 对此解释道:

This year, we chose more stringent inclusion criteria, which had the effect of only including global vendors that currently have hyperscale integrated IaaS and PaaS offerings, or that are currently developing those offerings. These changes reflect Gartner’s belief that customer evaluations are currently primarily focused on vendors for strategic adoption across a broad range of use cases.

简而言之,Gartner 将那些还没有整合到 PaaS 和 SaaS 的云服务供应商剔除出了这个魔力象限,因此只剩下了这六家。或者换句话说,云计算的基础设施即服务的战争已经结束,IaaS已经不再是单纯地地基础设施服务,而更应该具备进一步向上的能力,也就是从 IaaS 到 PaaS 甚至 SaaS 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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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Google Cloud 的进步速度非常明显,从去年的「Niche Player 」象限一跃进入「领导者」象限。如果按照 Gartner 这次的评价角度,毫无疑问,Google Cloud 过去一年,利用机器学习能力拓展 PaaS 、SaaS 的客户,得到了市场的广泛认可,至此,也正式形成了亚马逊、微软、Google 在云计算基础设施服务的领先者格局1

我曾在本月初的一期会员通讯里提到 微软 Azure 和 Google Cloud 的现状,至少从营收层面,两家公司还无法追赶 AWS:

长期以来,微软和 Google 都没有将公有云业务单独列入财报。比如微软,就把公有云业务 Azure 放在智能云的业务体系里,这个业务体系还包括面向企业的 Office 365 等产品。根据微软的财报数字,智能云业务收入为 79 亿美元,其中 Azure 云收入的增长速度为 93%。

 

而 Google 对云服务的数字披露更保守。虽然其 CEO Ruth Porat 透露云计算、硬件等非广告收入贡献越来越大,但并没有触及核心数字。

 

Google 的云服务体系,包括云计算平台(也就是 Google Cloud)和 Google 办公套件(G Suite)。按照上一财季 Google CEO 皮查伊的说法,这两块业务已经变成了一个高达每季度 10 亿美元收入的业务。再结合本季财报分析师会议上的说法,Google 云计算的整个营收应该在 10–15 亿美元之间。

 

但不管是微软还是 Google,还难以撼动亚马逊在云计算领域的霸主地位。根据本周亚马逊公布的财报数字:AWS云服务第一季度净销售额为 54.42亿美元,比上年同期的36.61亿美元增长49%;运营利润为14亿美元,高于上年同期的8.90亿美元。

第三,与「领导力」象限相比,「Niche Player」象限的竞争更值得关注。原因就在于 IBM、Oracle 和阿里云,几乎是三个类型完全不同的公司,但云毫无疑问又成为这三家公司未来发展的重要推动力,甚至是唯一推动力2。比如在 IBM 最新一季的财报中,IBM 透露出两个明显变化:其一,IBM 的传统业务,也就是硬件和操作系统业务的收入在缩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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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变化则是 IBM 的战略部门业务的收入继续成长,这里包括云、认知计算(比如 Watson)等业务,如下图所示,这个业务的增长势头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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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IBM 来自云计算的收入也达到 42 亿美元,这也从另一方面显示了市场对于蓝色巨人云计算的认可。也正是这样的增长速度,确保 IBM 能在连续 5 年营收下滑后,实现了首次增长。

再来看看 Oracle。在 3 月份的最新一季财报中,云服务增长了 32%,达到 15.7 亿美元。

但这个收入和 Oracle 传统业务的 64 亿美元相比,其实是个非常小的数字。而如果再细心去看 Ocacle 的云业务收入,会发现其中来自 SaaS 的收入高达 11.5 美元,而且其 33% 的增长率也远远落后于竞争对手们动辄 100% 的增长。即便是算上 PaaS 层的 4.15 亿美元收入,Oracle 无论是营收还是增长,都已经掉队。

美国科技媒体 Information 也爆料称,Oracle 在云业务的客户拓展上采用了非常激进的措施,Oracle 希望利用在数据库上市场占有率,影响客户在采购云服务时的决策,但 Information 发现却事与愿违,该网站援引前 Orcale 雇员的话说:

There is a huge struggle going on between Oracle and many of their clients. Oracle is pushing cloud everywhere, even where customers don’t want it and can’t use it.

不过,对 Oracle 等 Niche 市场从业者而言,云计算的市场规模还在扩大,而且新的变量,如人工智能、边缘计算也在创造出新的增长空间,同时也可能是这些 Niche 市场企业弯道超车的好机会,Google Cloud 的进步很好说明了这个问题,如今,阿里云也在加码人工智能领域的投入,不断扩展 ET 大脑的技能树,而 Oracle 也在近期完成一笔重磅收购。

多个消息源确认,Oracle 已经买下了一家名为 DataScience 的数据分析公司,该公司在数据科学领域拥有完善的产品覆盖,包括数据平台、数据解决方案等,Oracle 有望利用这笔收购,进一步加强其云端产品的竞争力,尤其是机器学习和数据分析的能力。


  1. 需注意,Gartner 的魔力象限从来不是市场占有率数字;  ↩
  2. 除阿里云之外,毕竟阿里巴巴现在的核心业务是电子商务,不过未来也不排除阿里云被阿里巴巴分拆出去。  ↩

Google 语音助手的「价值观」

上周的「人工智能商业内参」,我对 Google I/O 大会上的语音对话新功能Google Duplex 做了一些分析,当时主要侧重在产品理念和 AI 伦理层面,如果你还没来得及看这篇文章,不妨点击这里先来看看。

Google Duplex 本质上是一个内置于 Google Assistant 的功能,目前也尚不知晓该功能何时、以何种方式提供给普通消费者,但这个「震惊世界」的新功能还是让人看到了 Google 在语音领域的野心。

Google 的语音类产品可以追溯到 2012 年,彼时,Google Now 被看作一款直接对标 Siri 的语音助理产品,一度引发全球性的围观,雷锋网在 2014 年的一篇文章里介绍 Google Now 的多项「神奇」功能

1.自动估算通勤时间

Google Now当然不能帮你解决交通问题,但是一旦告诉它你住的位置和上班的位置,它能估算你上下班所需时间。这种估算不仅是基于现有的交通状况,还会基于你的日常习惯,最后以卡片形式呈现。

如果你能告诉它平常的出行方式,那它估算的时间会更加准确哟。

2.出游小助手

出门玩的时候,司机问你去哪呢,“等一下啊,我看下邮件,地址在邮件上写着”。当需要去酒店的时候,Google Now能直接调取来自你的Gmail和Airbnb账号的预订信息,酒店地址和预订卡都能一目了然,出行巨方便。

3.体育爱好者的福利

你是喜欢哪个球队呢?火箭队?湖人?还是马刺?直接告诉Google Now你最爱的球队,它就会在比赛期间为你推送相关比赛报道和实时比分。

值得注意的一点,Google Now 并不会用语音回答用户的问题,而是以直接的搜索结果来展示出来,如下图所示。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如果 Siri 代表了一种类似与电影《Her》的伴侣角色,那么,Google Now 更像是一个搜索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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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的几年时间,Google Now 几乎和 Siri 一样发展缓慢。到了 2015 年,Google Now 的升级版 Now on tap 发布,简单来说,这是一个可以让用户在更多场景里使用 Google Now 的升级。比如,你可以在手机的 Gmail 里直接唤醒 Google Now,下图展示的是直接读取邮件里的电影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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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功能的实现,一方面是因为 Google 可以收集海量的数据,比如 Google 长期以来都在自动扫描用户的 Gmail 邮件内容,美其名曰提供「精准广告推荐」,不过这属于另一个话题,暂且不表。

我更看重的一点则是 Google 在人机交互方面的理念,就像我在上一篇会员计划里引用 Ben Thomson 的观点,Google 要做的事情是通过机器「get things done」。

过往的人机交互,不管是键盘鼠标还是触控还是诸如 Siri 这样的语音交互,都是一个输入输出的过程,也就是说,用户通过某种方式让机器明白自己的需求,机器处理后做出一个反馈。但 Google 却在坚持一个理念:减少用户的输入成本,所有的输出是机器自动化处理的结果。

这一点也可以从 Google 前几年发布的邮件应用 Inbox 得以体现。Google 利用对用户邮件内容的自动化扫描,实现了对邮件类型的自动化分类,它能区分出诸如与旅行、购物、财务相关的邮件,自动匹配到相应的文件夹或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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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2016 年,Google 放弃了「Google Now」的名字,转而用一个更具体的名字:Google Assistant。这个名字也更凸显了该产品的目的,成为人类的助理。

Google Assistant 出现的 2016 年,正是人工智能、语音产品正在爆发的时刻,也是在这一年,Google 正式宣布进入智能音箱领域,发布了智能音箱 Google Home,其底层操作系统就是 Google Assistant。

下图是 CBinsights 对于 Google 财报电话会议上的统计,或许你也发现了,从 2016 年开始,Google 提及人工智能、机器学习、Google Assistant 的次数开始大幅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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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 2017 年,Google 继续推进 Google Assistant 的覆盖范围。主要围绕三个方面:

  • 利用 Android 新系统推广;
  • 发布全新音箱产品,Google Home Mini、Google Home Max;
  • 与智能家居的硬件厂商合作;

更进一步,Google 最近几年在语音、智能家居领域开展了不少收购,公开资料显示:

  • 2016 年 9 月,收购自然语言交互平台公司 Api.ai;
  • 2016 年,将收购两年的智能家居软件公司 Revolv 整合到 Nest 旗下;
  • 2018 年 2 月,收购 IoT 产品开发平台 Xively;

利用新产品、新生态以及并购整合,Google Assistant 俨然成为这家公司的的重中之重,为什么?

在 Google 母公司 Alphabet 最新一季的财报中,来自广告的收入就有 266 亿美元,占据整个季度收入的 85.5%。从某种意义上说,Google 就是广告公司,而要继续保持广告业务的增长,Google 必须保持其在用户与商家之间的重要存在价值。

在 PC 时代,Google 利用搜索产品,几乎垄断了除中国市场外的主流互联网市场,如下图所示,随后几年,尤其是移动互联网时代,Youtube 之于 Google 广告业务的重要性也越来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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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亚马逊 Echo 的普及率越来越高,语音交互的方式越来越流行,亚马逊事实上已经成为一个连接用户和商家的新平台,更何况,亚马逊天然就是一个商家(商家平台),如下图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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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对 Google 安身立命商业模式的威胁。尤其在 Google 、Farebook 因为两年前选举广告引发的争议,亚马逊广告平台的受欢迎程度也开始提升。来自 Bloomberg 的最新消息称,亚马逊正在测试一款新型展示广告,通过这款产品,商家可以在网上追踪购物者消费行为,由此吸引消费者回到亚马逊平台选购商品。知情人士透露,该公司将于本月邀请一些商家测试新广告。

广告业务在亚马逊业务的比重也在上升,36Kr 援引摩根士丹利的报告称:「亚马逊的高利润率业务比如云服务AWS、广告和Prime会员服务是推动公司毛利润和毛利润率增长的主要因素。该报告称,这三项业务都在加速增长,估计它们上个季度贡献了35亿美元的毛利润。」

而这一切在 Echo 产品霸占北美智能音箱市场超 6 成的语境下更显紧迫,这也是 Google 如此重视语音助理的根本原因,通过语音助理强化用户与 Google 的关系,从而进一步构建 Google 广告业务的新护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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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上图所示,这是 Google 对于未来语音助理发展方向的判断,一如 Google 当初让用户不必亲自动手整理邮件一样,Google 希望用户未来不用再打电话,一切都由「助手」来完成。

不妨再脑洞一下,文本、语音之后,Google Assistant 的下一步是要帮助用户完成什么?